翁汝舟不想去別的地方。
垂頭看著衛予卿認真批奏折的模樣,燭落在他的眼廓鬢角,骨相出眾。
外面很冷,方才下了一場雨,地面漉漉的,秋千也沾了水,宮人怕著涼,都不敢讓秋千。
翁汝舟干脆湊近衛予卿,挨著他坐下,腦袋輕輕抵在他的肩膀,目落在他的奏折上。
衛予卿沒有推開。
二人維持著這樣的姿態,不言不語,只有燈影跳躍,默默映照。
良久,久到衛予卿覺到自己的肩上忽然一沉。
他偏過頭,見翁汝舟已經靠著他睡下了,眼睫垂下,在眼瞼落下小小的翳,眉尖卻還是蹙著,似乎睡得并不安穩。
“去拿毯子來。”
李常德連忙將毯子抱過來,小心將毯子披在翁汝舟的上,掖好邊邊角角。
衛予卿出手,攬住的腰,以防從凳子上落下去。
奏折還在批改,衛予卿的眉頭擰起,越皺越。
邊關的戰事越來越嚴峻,估計還有一場惡戰。
匈奴虎視眈眈,前朝劉蔚又屢次割讓城池,非但沒起到招攬安的作用,反倒還助長了敵人貪婪的。
到了后半夜,衛予卿擱下筆,著自己的眉心。
翁汝舟靠著他的肩膀,已是睡了過去,發出淺淺均勻的呼吸聲。
衛予卿轉頭,將落到手臂的被毯拉上來,蓋住翁汝舟的手臂,接著彎,抱起了。
被角垂落,翁汝舟沒有被驚醒,只是意識模糊,試圖尋找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再次睡過去。
李常德躬拉開門,衛予卿抱著翁汝舟踏出書房。
冷風侵襲,卷起被角,衛予卿走下臺階,十分靈敏地注意到,不遠的樹影中站了一個人。
他側眸,“誰?”
那人影一滯,緩緩走了出來,還是那一悉的碧綠宮裝。
是姜。
在這里不知道站了多久,角沾著寒,面也被寒風吹得發白,整張臉幾乎沒有。
衛予卿蹙眉。
“陛下……”姜張了張口,“懷的不是龍嗣,皇上何必養著?”
“為何……不讓把孩子打掉?”
衛予卿摟翁汝舟,迅速低頭看了一眼,見神無異,還在睡,應該沒有聽到姜的話。
他抱著翁汝舟走下臺階,神微冷,“與你無關。”
與無關……
的確與無關。
姜看著眼前的那道影,追上前,神不解又哀慟,“陛下又為何將我重新帶回宮?”
難道將重新從民間尋回,不是舊難忘嗎?
始終弄不清這個男人的意圖,似乎寵幸他,卻又疏離,捉不。
衛予卿腳步停下,沒有回頭,“你現在可以出宮,朕不會留你。”
看著男人那道薄影,姜的盡退,一下子坐倒在地。
本來就被衛予卿逐出皇宮,已經習慣奢侈的皇宮生活的,本無法適應民間環境。
父母接濟,可是家中本來仰仗的大嫂弟媳,卻開始譏笑是殘花敗柳,皇宮棄婦。
圣上找回時,縣令戰戰兢兢,站在金吾衛的后,著的目滿是諂,從前欺辱的人也匍匐在地,懇求的原諒。
姜以為自己重回巔峰,卻沒想到,回宮的第一日,衛予卿卻是問:“那張人皮面,是誰給你的?”
“那個工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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