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傾心跟在竇薇兒後，這才發現，竇薇兒上穿的是以前的服，不是什麼牌子，看時尚漂亮，細細一瞧，便能發現料子普通，不是值錢貨。

竇薇兒抬頭，擺著千金大小姐的高高在上的姿態，視線在店一掃，目無下塵地頤指氣使道：「把你們今年的最新款……嗯，所有服都拿給我試一試。」

之前瞧不起過竇薇兒的導購員一早就認出了們，尤其是葉傾心太利索，給的記憶太深刻，不由得多看了葉傾心兩眼。

葉傾心上是一不變的T恤和牛仔，腳下白板鞋，雖然乾淨漂亮，可著裝終究太過普通，一看就是買不起名牌的人。

竇薇兒的服同樣著『窮酸』的味道，導購員忌憚著葉傾心的伶牙俐齒，上不說什麼，那眼睛裏的彩卻是瞧不起的，取服給竇薇兒的作著漫不經心和不不願。

竇薇兒毫不在意，就當沒看見那導購員眼裏的怨念和輕蔑，兀自試得熱火朝天。

葉傾心站了會兒覺得累，索在休息區坐下，順手拿了本店裏的宣傳冊翻看。

試了將近三十套，竇薇兒換回自己的服，撇撇道：「這些服太難看了，不喜歡。」

店裏幾名導購員都被折騰得夠嗆，也氣得不輕。

之前被葉傾心嗆過的那個導購員實在憋不住，出口譏諷：「一地攤貨。」

竇薇兒往跟前走了兩步，深深一笑，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是買不起啊？」

那笑容，莫名有幾分詭譎，導購員被笑得心頭一寒，卻還是梗著脖子犟了句：「難道不是？」

竇薇兒依舊微笑：「是不是，你可看仔細了。」

說罷，走到店門口，朝左右兩家商鋪招了招手，招來兩家商鋪的店員，說了句「把你們店鋪所有款式的服每個都給我包一套，要最小號的。」

兩名店員一臉狐疑加遲疑。

竇薇兒補充：「怕我沒錢？那就先算一算多錢，我可以先刷卡。」

說得篤定，兩名店員打量了兩眼，半信半疑地回了自己店鋪。

竇薇兒就這麼站在店門口等著，過了好大一會兒，兩名店員捧著賬單過來，一個說一百二十七萬，一個說一百五十三萬，總共加起來三百萬不到。

「這麼便宜？」竇薇兒似是很嫌棄地嘀咕了一句，然後道：「走，去刷卡。」

雖說是嘀咕，但那音量可不小，後店裏的人都聽見了。

之前那個瞧不起竇薇兒的導購員見真的跟別家店的店員去刷卡了，臉鐵青。

沒一會兒，竇薇兒單肩挎著小包回來了，拉起還賴在休息區沙發里的葉傾心，故意大聲道：「本還想一下揮金如土的滋味，沒想到那麼多服連三百萬都不到，真是！」

那口氣，大得好像自己是個千億富婆。

這家店的導購員已經呆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臨走前，竇薇兒手挑起一件鏤空針織衫的下擺，惋惜道：「本來還想在這裏買，可惜這裏的狗眼太多，還是算了。」

然後拉著葉傾心高抬著頭顱走了出去。

後的那幾名導購員連最基本的『歡迎下次臨』都忘了說。

竇薇兒不知道，自己此舉可謂『一戰名』，很快，一個顧客被導購員看不起，憤怒買左右兩家裝鋪的消息就在商場里不脛而走。

晚上，得罪了竇薇兒的那家品裝店店長過來，聽聞了此事，細一打聽，得知被買服的竟是自家店兩旁的店鋪，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怒得在店裏大發雷霆。

「跟你們說過多回，要平等對待每一位顧客，不要帶著有眼鏡挑揀顧客，你們有那個資格嗎？今天是誰得罪了那位顧客？趕給我站出來！」

底下人沉默。

店長怒吼：「要是沒人站出來，就都TM給我滾蛋！」

所有人齊刷刷往後退了一步，把得罪了竇薇兒的那導購員留下。

店長盯著看了三秒，直接道：「不用明天，現在就滾蛋！」

當然，這是后話，而且葉傾心和竇薇兒並不知。

竇薇兒拉著葉傾心進了家咖啡廳，樂得直拍桌子，眉飛舞道：「你看見那個導購員的臉了沒？一臉菜，跟踩了屎似的，笑死我了！」

葉傾心看了眼周圍投過來的目，無奈道：「小聲些，大家都看你呢。」

竇薇兒不以為意，了把垂在肩上的捲髮，嫵一笑：「就算姐不說話，憑姐這麼，看姐的人也這麼多。」

葉傾心：「……看你似乎很開心。」

竇薇兒端起服務生端上來的咖啡抿了一口，眉眼彎彎道：「那當然了，第一次真切地到，有錢的覺真好。」

默了一下，又道：「說實話，我跟著那兩個導購員去收銀臺付款，心裏是有些害怕的，萬一賀際帆那個混蛋給的卡錢不夠，那豈不是丟臉丟大發了？幸好，他還算有良心，卡沒刷。」

說著從錢包里夾出那張卡，對著頭頂的燈細細端詳。

賀際帆當初誇下海口說這卡隨便刷，其實是不大信的，但一直也沒有去查一下卡里究竟有多錢，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不想去查，又或者是不敢，不太清楚。

葉傾心右手無所事事般地攪拌著咖啡，左臂胳膊肘搭在桌子邊沿，子微微前傾，盯著竇薇兒神采奕奕中染著幾分愁緒的眉眼看了看，忽然問：「你跟賀際帆，到底怎麼樣了？」

看竇薇兒端詳那張卡的模樣，分明流著幾分對卡主人的眷。

竇薇兒聞言愣了片刻，收起卡，托著腮看向窗外，一副無所謂的態度道：「能怎麼樣？沒關係了唄。」

葉傾心自然不信，「住著他買的房，花著他給的錢，隔三差五的他還上門找，這能是沒關係的狀態？」

竇薇兒道：「我是住他的房，花他的錢，但是他什麼時候上門找過？每次都是我氣得不行好嗎？」

葉傾心笑：「上次我跟博淵半夜從老宅回來，看見賀際帆一臉指甲抓痕就走了，第二天他又被你攆出門外，那一落寞的氣息，加上臉上紅腫起來的指甲抓痕，嘖嘖嘖，慘兮兮的，真是可憐吶！」

「後來，那天晚上他跟我聊了幾句，他說你不好，又不接他安排的保姆，讓我平時多照顧你一點，還明裏暗裏的讓我幫他在你面前說好話……」

竇薇兒倒是沒聽葉傾心說過這個，不由得愣了愣。

葉傾心接著道：「薇兒，你究竟是怎麼想的？一開始對賀際帆那麼親昵，非說要搶了賀際帆報復時影，現在我看賀際帆似乎對你上了點心，你又拒他千里，真是有點搞不懂你了。」

竇薇兒有些失神。

許久，才幽幽出聲，「不止是你，我也有些搞不懂自己。」

葉傾心問：「那你喜歡他嗎？」

竇薇兒反問：「你覺得我應該喜歡他嗎？」

葉傾心說：「作為朋友，我私心裏希你能有個好歸宿，賀際帆雖然條件不錯，長得也不賴，可是他太花心，誰知道他對你的這份心能維持多久？而且還有個時影肚子裏揣著他的孩子，他實在不是個良人。」

雖然那晚賀際帆態度誠懇地請幫忙說說好話，但是，人心都是偏的，葉傾心自然向著竇薇兒，沒道理去幫一個不相干的人說話。

竇薇兒垂了垂睫，濃的睫微，「所以啊，我在遠離他。」

「那時影那邊，你放下了？」

「那天在醫院你也看到了，賀際帆對時影一點意都沒有，我搶不搶他已經沒什麼意義，而且聽賀母說話的口氣，時影也進不了賀家門，這點就更用不著我出手了，剩下的就是肚子裏的孩子……」

「心心，其實我有過要弄掉孩子的念頭，可是一想，孩子是無辜的，而且那是條人命，不是什麼花花草草，折了就折了，我下不了手，也不想一輩子背負著一條人命過日子。」

竇薇兒自嘲地笑笑：「我是不是太懦弱了？瞻前顧後，什麼都做不，連給自己報個仇都這般費勁。」

葉傾心卻不這麼認為，手握住微微泛涼的手，道：「薇兒，你這麼想是對的，我們不需要去做什麼聖人，但是我們也不做傷天害理之事。」

傷害一個未出世的小孩，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都是傷天害理之事。

竇薇兒沒再說什麼。

坐了會兒，葉傾心覺得上又開始泛乏，掏出手機看了下，已經下午四點多。

「你還有東西要買？我有些累了，想回去。」

竇薇兒大概是提到了賀際帆的緣故，也興緻缺缺的，聞言沒有反駁，招來服務生買單，拎著單肩小包邊往肩上挎邊說：「走吧——」

尾音未落，的手機響了。

接聽，手機里傳出時影的聲音，「竇小姐，現在有空嗎？我想跟你談談。」

竇薇兒臉上沒有表，聲音卻帶著笑意，「沒空。」

「我有重要的事想要告訴你，跟……際帆有關。」

「沒興趣。」說完竇薇兒直接掐了通話。

吃一塹長一智，同樣的錯不會再犯，現在時影說什麼，都覺得別有用心。

葉傾心大概能猜到是誰打來的，什麼也沒說。

從咖啡廳出來，商場前面的馬路邊上聚集了好些人，遠遠的就能瞧見兩個穿子的人在撕，尖慘呼隔空傳來。

竇薇兒立刻像吃了興劑一般，一掃之前的鬱鬱寡歡，拉著葉傾心就跑過去，一副樂顛顛看好戲的樣子。

等兩人跑近，同時一愣。

那兩個潑婦一樣扭打在一起的瘋人，居然是邰詩云和邰詩詩姐妹倆。

「嘖嘖嘖，真看不出來瞧著弱弱的邰詩詩，戰鬥力居然這麼強，邰詩云平時看著囂張跋扈兇悍得不行，關鍵時候一點用也沒有，哎哎哎！撕了的服，哎！對對對！打耳，打！快快快，趁機打！」竇薇兒一點不嫌事大地大呼小，惹得旁人紛紛側目。

「……」葉傾心忍不住拉了一把，「小聲點。」

竇薇兒收了嗓門，但依舊興緻，問旁邊一個二十幾歲的愣頭青，「們為什麼打架啊？」

那愣頭青一見跟自己搭訕，神一喜，趕將自己知道的和盤托出，「還能為什麼呀？為了帥哥唄，之前那個穿黃子的跟一個帥哥從電影院出來，那個穿黑子的衝上來揪著黃子的頭髮就打，還說什麼搶男人之類的……」

「不過那男的態度到很奇怪，兩個孩為他打起來了，他也不勸一勸拉一拉，調頭就走，好像跟他一點關係沒有，嘖嘖，真是薄。」

竇薇兒聽了轉頭問葉傾心，「他說的是陳俞安吧？其實當初我就覺得奇怪，陳俞安不是喜歡你喜歡得不行嗎？怎麼忽然就跟邰詩詩在一塊了？邰詩詩倒也有本事，邰詩云高調追求陳俞安那麼久，被一聲不吭就挖了牆角。」

此時邰家姐妹的戰況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旁邊都是看熱鬧的，沒有一個人上前拉一把，甚至還有人在拍照錄像。

兩人尖著，互相撕扯服，多多都了些春在外，雖然兩人長得不是傾國傾城的大人，但也是小家碧玉的小姐，臉蛋段都還過得去，周圍那些男看得直咽口水。

下午四點多，依舊炙熱，不知道是不是頭頂的太太烈了，葉傾心渾難。

「薇兒，我們走吧，我有些不舒服。」

竇薇兒聞言手將葉傾心摟進懷裏，讓靠著自己，順手又把太傘撐開，「再看一會兒，這麼彩的真人表演，機會難得。」

葉傾心：「……」

閉著眼睛靠在竇薇兒上，臉上的汗順著頰側往下淌，大概真的是在空調底下待久了，大不如前，有要生病的趨勢。

不知過了多久。

葉傾心迷迷糊糊的被竇薇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