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想,將來要待更好,好到讓徹底淡忘那段暗無天日的時,好到讓相信這世間好的一切會始終與同在。
可沒過多會兒,他就猛地想到另一個問題,盛春三月裡卻如墜冰窖。
太多話本子、戲摺子裡的嗔癡纏綿都由此而起。
由不得他不心驚膽寒。
所以他不想讓知道這件事,半個字都不想讓他知道。
可他又太清楚徐靜書的心為人,明白這件事對有多重要。
一定會想知道的。
若將來因這被瞞導致的後知後覺而懊悔自責……
說出來,或許「李同熙」這個名字從此就會趙澈心頭一刺;若不說,或許在將來就會變徐靜書心頭刺。
最終他選擇了,自己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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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我就是因為突然想起一些事,才忘記眨眼睛的,」徐靜書稍稍哽咽,角卻糯上揚,「他是當年第一個衝進暗室的人。」
是年李同熙親手打開煉獄之門的枷鎖,讓那十幾朵在絕中艱難強撐半年的小紅蓮們,看到了第一縷鮮活塵。
那年的李同熙大約也就十五六歲,徐靜書依稀記得他在護送自己前去就醫的途中說過,「我怕是這鎬京城最希親眼看到你們好好活下去的人」。
因為他們那十幾個藥,是他此生護下的第一群人。
那是他的第一份就,那是他人而為人,對這世間做出的第一樁真正重大的貢獻。
只可惜藥案因種種緣故未能大肆張揚,曾參與過那件案子的人全都未能得到應有封賞;事後出去長遠的安全考量,藥們被地送去各自歸,當初許多救過他們的人,甚至沒有機會當面聽他們道一句激。
「那時我失過多,昏昏沉沉的,途中許多事記得很零碎。後來秦大人將我們安頓在大理寺名下的一鴿房治傷,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徐靜書眼眶紅了,「我真是個混蛋,第一眼沒有認出他來,還在心裡給他臉上畫烏。還在背後說他壞話。」
「傻兔子,」趙澈輕笑一聲,長指托住下頜,「是他自己不說的,這事不能賴你。」
總算抬起頭,仰臉對上趙澈那映著漫天星辰的雙眸。
「先說好啊,你對他心存激,或想善意報答,我都不說什麼。但若你因他而對我始終棄,我這輩子都跟你沒完!記住沒?」他會先將李同熙大卸八塊拋荒野,再和這兔子沒完,哼。
「噫。」徐靜書以指尖輕輕點了點他的眼皮,笑得略顯嫌棄。
趙澈做橫眉冷對狀:「噫什麼噫?」
「有個人啊,他眼裡的星星變酸了。」
「星星還分酸的甜的啊?」趙澈哼來哼去,滿心不是滋味,沒話找話同抬杠。
徐靜書偏了偏頭,忽地笑彎了眉眼:「你不知道嗎?」
「知道什……」
踮起腳,在他上輕一記,然後紅著臉覷他。
想,自己應當算是個聰明的姑娘。
看得出來,表哥明明很怕說出這件事,可能會導致看待李同熙的眼神與心大不相同,也很擔心會因此而對別人產生了愫。
可他還是說了。
當年的李同熙讓重新看到這世間的和同塵,很念,這不假。
可永遠也不會忘記,是眼前這個人經年累月的無聲呵護,讓平安長大,慢慢站直;是他領看到前路,認清方向,也讓終於可以開始相信,這塵世終會溫待。
不一樣的,知道。
趙澈怔忪片刻,眸底漸漸沁出不自知的意。
「看,又變甜了。」徐靜書有些地輕咬角,卻又像是有點得意,輕輕晃了晃腦袋。
趙澈抬手按住的後腦勺,倏地俯攫取赧含笑的櫻。
事已至此,那不如就,再甜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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