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孟州將人扔給皇帝,便腳步輕盈的離開了皇宮，余下的事便不必他心了。

尋思片刻,他打算去一趟寧國公府,看看大哥徐定州到底是真瘋還是裝瘋，別讓他鉆了空子才是。

來到寧國公府,先去大房探徐定州,見他瘋瘋癲癲,似乎確實是有些神志不清,里還含糊不清的念叨著,“別找我,不是我……”

徐孟州表面問候了幾句，心里也多有嘆,雖然昭昭逃過一劫，可是當時死去那麼多人的命，朝歌和沉璧，總不能讓他們白死的。

從大房出來之后,是大侄子徐景明送徐定州出來的。

當時徐景明還臉很是難看,好像極度疚，“六叔，害死六嬸的當真是我爹麼？”

徐景明那副表,好像在說,他爹害死了盛長樂，那他豈不是也有責任？

看徐景明每次都如此歉疚的模樣，怕他會想不開,徐孟州張了張，差點就想告訴他，別這麼疚，其實盛長樂還活得好好的。

可是想了想，又總覺得說不上來的奇怪，決定還是別輕易暴盛長樂的行蹤為好，所以到邊的話又生生咽了下去。

最后徐孟州道：“無礙，這件事怪不得你，你爹也是他人指使的。”

徐景明詫異，“誰？”

能指揮徐定州辦事的，除了太后，還能有誰？

不過，徐定州和太后現在都不好過，徐孟州長嘆一聲，拍拍徐景明的肩膀，安，“別想這麼多，好生照看你爹，今后這徐家，便要全靠你撐起來了。”

這徐家，放眼去，除了徐景明，徐孟州也再找不出第二個像樣些的。

隨后徐孟州便跟徐景明作別，輾轉前去探父親徐繼。

眼看著徐孟州影消失之后，背過去，徐景明臉卻漸漸沉下來，眸中閃現出一抹寒意。

徐景明轉進屋，關上房門，來到已經瘋瘋癲癲的徐定州面前。

他目呆滯，輕輕拍了拍徐定州的肩膀，語氣顯得有些詭異，說道：“爹，你放心，孩兒會替你報仇，你辦不到的事，孩兒也會替你完。”

徐景明心里還暗暗有些得意，他這個做戲的功夫，真是□□無，連徐孟州自作聰明，都一直被他玩弄在掌之間。

恐怕徐孟州連做夢都想不到，那日在驛站，親手殺了盛長樂的人，其實是徐景明。

那日徐景明本來是打算護送盛長樂離京的，可中途收到父親的飛鴿傳書，說是太后懿旨，要他除掉盛長樂，務必辦妥。

他提著刀，沖進盛長樂屋里的時候，屋里只有盛長樂和幾個手無寸鐵的侍，還毫無防備，就被他一刀一個殺得干干凈凈。

本來看著盛長樂，他還稍微有些下不了手的，不過既然都做了，既然要做得干干凈凈。

于是他殺了盛長樂和屋里的侍，又殺了當時的隨從和驛站的人，還給了自己兩刀偽裝重傷的模樣。

等到徐孟州趕過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時辰，外頭又下著大雨，有什麼痕跡都早已經無影無蹤。

當時徐孟州因為盛長樂的死悲痛絕，本就沒察覺出有什麼不妥，也相信了他演的一場戲。

倒是不知，現在徐孟州為了給盛長樂報仇，竟然把他爹給弄瘋了。

不過想了想，倒是覺得他爹瘋了也好，正好可以給他騰出一條道來。

他和不想跟他爹一樣，等到四十多了，上面還有個老不死的。

徐景明角漸漸勾起一彎弧度。。

*

徐孟州從大房出來，徑直去了寧國公徐繼所居住的淮海居。

桌案上擺著一個青銅蟾蜍香爐，熏香縷縷，案上放著一張棋盤，棋盤上黑白棋子間雜。

桌案兩旁，徐繼與徐孟州兩父子相對坐立，手中各執一黑一白，正一邊下棋，一邊談話。

徐繼年事已高，材佝僂，面容消瘦模樣，落下枯枝般手指間的一枚黑子，嘆息詢問徐孟州，“你與太后到底怎麼回事，你何不勸服助你一臂之力，你們姐弟若是聯合起來……”

他這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徐孟州截然打算，“父親不必說了，我與已經是水火不容。”

或許以前，徐孟州確實有打算將計劃告訴太后，讓太后與聯手，事興許會簡單許多。

可誰知太后早已經有了自己的如意算盤，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幾次三番想要取盛長樂的命，險些都讓得逞了，鬧到如今，已經是勢不兩立，完全不能指。

他對太后是下不了手，只能將送給李元璥置。

不管李元璥如何置，恐怕日子都不會好過。

徐繼嘆了口氣，尋思片刻，又問，“你大哥現在這樣，可與你有干系？”

徐孟州別開臉，一臉漠然，“是他自己心里有鬼，怎能怪我？”

徐繼眉頭漸漸皺，“他怎麼說也是你大哥，你一個大哥，一個胞姐，如今都是水火不容，這樣下去，早晚眾叛親離……”

徐孟州頓時臉便有些難看，“爹，是他們想取昭昭命，我沒有以牙還牙，已經是念及骨親了！”

反正，爭論起這件事，最后徐孟州跟徐繼不歡而散。

徐孟州扔下棋子，起便走。

不過走到門口，不知想到什麼，便又多的，快速說了一句，“昭昭懷有孕了。”

說完，徐孟州已然快步離去，很快消失在淮海居。

徐繼坐在屋里，許久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說盛長樂還活著的事，不僅還活著，還懷孕了。

驚訝之余，徐繼臉上轉而出笑臉，面上皺紋都疊在了一起，微笑點點頭，暗自嘆了一句，“好。”

徐孟州離開淮海居的路上，正好迎面見慕若蘭走進來。

慕若蘭已經許久沒見過徐孟州了，如今見他的一瞬間，心下都了。

可徐孟州依舊沒有正眼瞧一眼，徑直與肩而過，就此漸漸離去，只剩下瀟灑的影消失在青石板小道的盡頭。

慕若蘭目又漸漸暗淡了下去。

離開寧國公府之后，徐孟州便徑直回徐府，迫不及待回去見盛長樂。

盛長樂今日親自下廚，替他備了一些好菜，正等著他回去用飯。

徐孟州牽著的手坐下，“你都有孕了，還親自下廚作甚？”

盛長樂抿含笑，“沒那麼嚴重，我是想著，我都好幾個月沒下過廚了。”

既然做都做了，徐孟州也就不客氣的挑起筷子準備嘗一嘗久違的手藝。

不過吃之前，盛長樂攔住他的筷子，含笑詢問，“等一下，你要先告訴我，今日到底怎麼置的太后才能吃。”

徐孟州嗤笑，也只能告訴了。

盛長樂聽聞，徐孟州竟然把太后送了李元璥，撲哧一聲差點笑了出來，那豈不是，李元璥已經知道他的仙就是太后了？

那場面肯定別提多尷尬吧，也不知道李元璥能不能接，會不會一時沖一刀把太后殺了？

就算太后不死，估計也夠吃一壺的了。

徐孟州出手果然不簡單，總算讓出了一口惡氣。

*

宮里，徐瓊華現在落了李元璥手里，只能暫時妥協，選擇依附李元璥，向他討好求歡示。

誰知，不管如何賣弄，李元璥對著那張臉，想著這個是他爹的人，一時無法接事實，實在提不起興致來，導致無法行事。

場面一度陷尷尬……

李元璥最終一把將徐瓊華推了出去，匆匆提起子，穿上裳，居高臨下的看著徐瓊華衫不整的模樣。

想了想，最終是長嘆一口氣，一揮袖子，轉頭也不回的大步離去。

徐瓊華聲音凄婉，還在背后喚了他一聲，“陛下……”

當時便覺得，李元璥不接，估計是容不下了……

莫不是當真要就這麼栽在李元璥手里吧？

都是徐孟州，竟然把送人這種事都做得出來，虧還念在姐弟之，于心不忍，一直對他下不去手，誰知現在竟然栽在了他手里！

想一想，徐瓊華就很是不甘心。

李元璥整理好冠，出門之后，便吩咐邊的親信，好好將這人換個地方，看管囚起來，一步都不許離開。

至于太后那邊，自然又是稱病，不接見任何人。

回去路上，李元璥心里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堵著，五味雜，還一直都在尋思這個問題，尚且不知道如何置徐瓊華。

突然想起來徐瓊華生出來的那個孽種，李元璥心下憤恨不已，拳頭，當即輾轉就去了長生殿，恨不得一把將那孽種掐死。

可是當他看見那孩子的時候，嘟嘟的臉蛋，手舞足蹈的朝著他笑，才三個月大的孩子，跟玉雕娃娃一樣致好看。

李元璥只是輕輕將他從床上抱起來，圈在懷里，拿著碧浪鼓逗了他兩下。

確實也虎毒不食子，他下不去手。

不過看見小太子，又讓他不聯想起先前跟徐太后一起逗孩子的景象。

頓時臉難看，趕將孩子放下，轉拂袖離去。

不過多久，便有人前來向皇帝稟報，“陛下，徐孟州離開皇宮之后，立即就出城了。”

李元璥才猛然回過神來，驚愕詢問，“什麼？”

本來李元璥還琢磨著，徐孟州說要走，應該還要收拾收拾東西，不會這麼快就走，隨后再想辦法收拾他。

卻沒想到，他前腳從皇宮出去，后腳就已經出城了？

下頭的人詢問，“現在怎麼辦？”

李元璥惱怒喝道：“還不快去追！”

“是……”

當天夜里，李元璥腦子里還全是徐瓊華向他是好的場景，如何也揮之不去。

他喝了許多酒，醉意朦朧之后，便讓人傳了個宮里的嬪妃過來侍寢。

也不管拉到的是誰，李元璥將抓起來，剝了裳，也沒有多余的作，匆匆便蓋了上去。

可是轉瞬之后，他卻臉大變，頭疼裂。

他怎麼……

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