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煊侍收放好,便舉步去了臥房。
外頭風大雪,他自然就留在了棠梨院,兩人洗漱沐浴更,上床就寢。
桓煊沒什麼睡意,卻難得心緒平靜,許是一夜沒睡又鞍馬勞頓了一天,此時他沒什麼別的心思,只是從背后摟著,聽著悠長的呼吸聲起起伏伏。
宮中的事,長兄的事,小時候的事,走馬燈似地在他腦海中閃過,不知過了多久,終于安心地闔上眼睛。
……
東宮正院書齋前,斜風將雪片吹落到廊廡上,漸漸積起厚厚一層。
阮月微穿著繡鞋踩在雪上,意侵羅,但毫也顧不上。
太子自那日梅花宴起便以政務繁忙為由,時常宿在蓬萊宮,即便偶爾回東宮,也多在前院歇宿。
雖然他很召別人侍寢,但阮月微心中依舊忐忑。
今日聽說他一回東宮便進了書房,不敢打擾,按兵不半日,到人定時分也不見太子那邊的消息,這才終于按捺不住,帶著親手熬的參湯來了前院。
太子代皇帝理政,前院書房有很多朝奏文書,本來阮月微是不該踏足的,但侍從們都知道太子對太子妃如珍寶,平日隨意出,沒人敢攔著。
侍打起簾櫳,阮月微從疏竹手里接過食盒和一卷書軸,一個人走進房中,讓婢等在廊下。
太子見了,并不如往日那般溫脈脈,只是抬起眼道:“你怎麼來了?”
阮月微有些委屈,不過面上不顯,溫道:“妾聽聞殿下政事繁忙,也不知有沒有好好用晚膳,所以熬了些參湯送來。”
太子道:“有心了。”
頓了頓又道:“讓下人送來便是,何必冒雪前來。”
阮月微怔了怔道:“妾也想看看殿下。”
太子面稍霽,皺的眉頭舒展了些,站起走到跟前,捧起雙手:“你看,手這樣涼,你子骨弱,寒怎麼辦?”
阮月微見他又恢復了往常的態度,心下稍安,又道:“上回梅花宴上,賓客們作了許多詩,妾這幾日閑來無事,人將詩抄寫卷,又加了批注,請殿下過目……”
太子雅好章句,平日總是用詩文投石問路,一向屢試不爽。
然而這回太子卻興致寥寥,只是道:“先放著吧,孤眼下還有別的事。”
阮月微掃了一眼書案,上面干干凈凈,并無奏疏,方才進屋時,太子也只是坐著無所事事罷了。
心下越發委屈,咬了咬,輕聲道:“殿下,妾可是做錯了什麼事?”
太子安地握了握的手:“你別多想,前些時日朝中事多,讓你冷落了。”
阮月微覷了一眼太子,見他神疲憊,小心翼翼道:“可是朝中出了什麼事?”
太子道:“無事,前朝的事與你不相干,你安安心心的,若是寂寞便召閨中的姊妹、朋友過來陪你消遣,孤有空便來陪你。”
阮月微道:“是妾僭越了,妾只是想替殿下分憂。”
由太后教養長大,一開始便是沖著太子妃之位去的,習詩書,涉獵經史,自問眼界學問不遜于進士翰林。
太子仍道:“你子骨不好,不能多思慮,這些事便別費心了。”
阮月微只得道:“參湯快放涼了。”
伺候太子飲了參湯,阮月微又道:“妾替殿下研墨吧。”
太子搖搖頭道:“不必了,時候不早,你早些回去就寢吧,這些事下人做便是。”
阮月微無可奈何,只得告退。
太子著的背影,眼中的溫漸漸淡去,仿佛兩口冰冷的古井。
……
幾場雪一下,轉眼便是歲除,桓煊要宮,一大早便換上錦袍,披著狐裘出了門。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更在18日中午12點
存稿沒了,以后更新時間還是每天中午12點,有多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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