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下來,低了聲音湊到葉紀棠的耳邊,“放心,要是喝多了,我會送回去。”
“你……”葉紀棠咬牙,端著酒碗的手攥的青筋暴起。
葉景堯是什麼人,聚眾行散,強搶民,無惡不作,家中又是嫡子,有秦曼和葉鴻明相護,縱使犯了什麼錯,也只是草草掩蓋了事。
這麼多年,死在他手上的人命,不知道有多條。
如若他真要對蘇晚秋做什麼,憑著葉紀棠院子里這一丁半人,是本奈何不了他的。
葉紀棠微微闔了闔眼,輕輕吐了口氣,端起酒碗,向著面前的人群,“兒子這第一碗酒,恭賀父親得勝歸來。”
素心臉瞬間煞白,來不及阻止便看見葉紀棠仰頭,將酒一飲而盡。
頓時,一火熱自腹中竄起,如同巖漿劃開了葉紀棠的寒冰,劇烈的疼痛讓葉紀棠不由捂住了口,額角冷汗瞬間冒出。
“哈哈哈!”葉景堯頓時大笑出聲,站起你來,抬手拍了拍葉紀棠的肩膀,隨手端起酒碗,“三弟都喝了,我們也不能丟人,來,我敬諸位一杯!”
按在肩膀的手稍一發力,葉紀棠本能的想要推開,可是一氣息灌,原本剛腹中的酒被葉景堯這一下,瞬間蒸騰進,融五臟六腑之中。
葉紀棠腦中嗡的一聲,耳朵也聽不清楚了,恍然間有溫熱的從口中噴薄而出,他抖著撐住桌子,卻抵不住頭垂的越來越低,意識也在漸漸渙散。
“公子!”素心再也顧不得其他,急忙沖上前去,一把推開了葉景堯的手,跪在地上,抖著掏出藥瓶。
撕心裂肺的一聲喊,驚得蘇晚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轉便向男人那一桌走去。
所有人都嚇壞了,大家都沒有想到只是一碗酒,竟然能造如此恐怖的形。
斑駁的跡灑了一桌一地,葉紀棠的服上也沾了鮮,白的服猩紅一片,看著嚇人。
他的手冷的嚇人,比死人不差,素心手哆嗦的拿不穩藥瓶,哐啷一聲掉在地上,急忙手去抓,可是旁邊過來的一只腳卻輕輕一踢,將藥瓶踢到了桌子底下。
葉紀棠死死攥著口的服,咬牙卻抑制不住口中的落下,他死死撐著,卻不住頭垂的越來越低。
所有人都慌了,大家都知道將軍府中有一個病重的兒子,但是卻不知,這病重到這種程度。
梁的臉都了灰,生怕葉鴻明責罵,戰戰兢兢的轉頭,卻看見葉鴻明正靜靜端坐在那里,端著茶杯輕輕晃著,瞇起雙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葉紀棠!”蘇晚秋真的徹底怒了,兩步走上前去,死死攥住了葉紀棠的手。
太冷了,他就像是從冰柜里拉出來的死人。
“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蘇晚秋咬牙切齒,轉頭看素心趴在桌子下了半天藥瓶,也不顧葉鴻明還坐在主位,推過葉紀棠的椅,加快腳步向回走去。
葉紀棠全發,幾次差點從椅上栽下去,蘇晚秋咬牙對站在外面伺候的小翠吼道:“還不過來搭把手!”
小翠嚇得急忙跑過來,扶住了葉紀棠向下栽倒的。
服上大片的猩紅像一朵朵牡丹,分外刺目,夏風吹著了的葉紀棠的服,仿佛要生出刺骨的冰凌來。
“這,這是怎麼回事?”小翠驚慌的按著葉紀棠的肩膀,卻從服里出了骨的冰涼。
蘇晚秋懶得說話,一路向著院子走去。
一路上葉紀棠不停的嘔,他下意識的抬手去捂,從他發青的指下來,更襯得他慘白。
素心呼哧呼哧的跑到院子里,把落在桌子下面的藥瓶撿回來了。
倒出一顆來要喂給葉紀棠,卻被蘇晚秋制止住了,“他喝了酒,不能吃這藥。”
嘆了口氣,蘇晚秋手拍拍小翠的肩膀,“去把浴桶給我搬過來。”
“什麼?”小翠震驚的睜大雙眼。
畫眉,小翠,素心和蘭心四個人,呼哧呼哧的將偏方里的那個大浴桶一并推了過來,蘇晚秋已經刺破了他十指指尖,將黑放了出來。
聽見后有巨大的聲,蘇晚秋按著葉紀棠的肩膀回頭對素心說:“你扶著他,別讓他摔倒了。”
然后吩咐小翠,“去把這個桶里灌滿了熱水 ,要熱,明白嗎?”
小翠忙不迭點頭,轉離開了。
院子里有一個小廚房,平日里蘇晚秋會在里面做點東西吃,但是這個時候,小翠和畫眉滿臉的煤灰,額角全是汗水,呼哧呼哧的燒著鍋里的水。
蘇晚秋心里罵罵咧咧的,心想我努力了這麼半天,好不容易看見葉紀棠有所好轉,一場飯局,竟然又白費了。
抓住葉紀棠的手腕拉到邊,可是卻突然覺到葉紀棠全都抖了一下,微微一怔,垂頭看去,卻見葉紀棠的手腕上不知是什麼時候燙出了水泡。
無奈扶額,腦子里已經大概想到,應該是剛才那會兒的,被水燙到了?
只好又蹲下來,出銀針來放在火上烤了烤,用針刺穿水泡,用干凈的棉布蘸干凈水泡里的組織。
嘖。蘇晚秋無聲的砸了砸舌,這人的手骨節分明,但是看起來蒼白無力,挲掌心還能約約的覺到他手上的薄繭,想來應該是早年練武的時候留下的。
握住葉紀棠的手,撒上藥,用繃帶將他手腕纏上兩圈包扎好。
小翠和蘭心一盆盆的將熱水灌浴桶中,很快,整個臥室都變得熱氣騰騰。
給葉紀棠裹上厚厚的斗篷,又將湯婆子灌上水塞進他懷里,轉出了門。
蘇晚秋走進旁邊的小房子里,將需要用到藥材按照分量抓了放在藥箱里。
用藥爐將所有藥材依次放,抓過素心按在藥爐旁邊,“在這里看著。”把一個水舀放在素心手中,“熬到第四舀水的時候,煮開了倒浴桶中。”
素心使勁兒點了點頭,坐下來,拿著扇子不住的扇著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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