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瑾華眸明滅未定,凝許久,才緩緩地道:“本王相信你,只是,本王卻不愿意接,若不是雪晴,那麼就一定是雪峰。”
韓雪晴駭然,“怎麼說?”
“因為……”寧瑾華正想說,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他止住話,與韓雪晴退后一步看向門口。
惠妃領著兩個侍走進來,見韓雪晴和寧瑾華在,微微怔愣了一下,“王爺和韓大夫也在啊。”
“你怎麼出來了?公孫說你子不好,多留在房間里歇著吧。”寧瑾華看著,蹙眉道。
惠妃含笑,“我過來為鈺兒子,們伺候,我不放心。”
“難為你了!”寧瑾華神有些古怪地道。
韓雪晴道:“那我先去找公孫,王爺先陪陪惠妃娘娘吧。”
惠妃看著韓雪晴,問道:“韓大夫,鈺兒的病能不能治?”
韓雪晴如實回答,“暫時還不敢下判斷,不過,希總是有的。”
惠妃舒了一口氣,含笑喜道:“那就太好了!”
韓雪晴看著眼前的惠妃,完全無法把跟以前聯系起來,那樣跋扈傲然的一個人,如今竟這樣的溫和憐。
大雨一直持續,這都連續三天三夜沒停過了,韓雪晴撐著一把油紙傘,回了芷儀閣,命小晴去請公孫杰,又把府中的醫給請過來,三人一同商討鈺兒的況。
最后,三人決定韓雪晴用針灸,而公孫杰和醫兩人研究方子,雙管齊下,希能湊效。
治療開始的時候,惠妃幾乎每日都會過來看著,韓雪晴治療完畢沒有什麼效的時候,會顯得很的擔憂。
韓雪晴覺得不像寧瑾華所說的那樣,因為要是推鈺兒下湖,只會擔心鈺兒醒來,而不是盼鈺兒醒來。
這日寧瑾華去了早朝,早朝回來之后,便一直郁郁不歡。
韓雪晴因要治療鈺兒,也就沒有留意他,直到晚飯的時候還不見他出來,才去了秋凌閣找他。
寧瑾華立于長廊之下,靜靜地凝雨,見韓雪晴進來,揚起笑臉道:“下這麼大的雨,你怎麼過來了?”
韓雪晴走到他邊,握住他的手,擔憂地問道:“你怎麼了?今日早朝之后,便一直郁郁不樂,是不是朝中出事了?”
寧瑾華搖搖頭,“別想,太平盛世哪里有什麼事?”
韓雪晴嘆氣,“是不是因為這場無法停歇的大雨?”
寧瑾華凝著,眸子里有一憂傷,“到底是什麼事都瞞不過你。”
韓雪晴笑了笑,“自我回京以來,就一直大雨連綿不斷,我又曾經是國師推斷的異世子,自然是紅禍水。”
寧瑾華搖搖頭,“暫時還懷疑不到你頭上去,今日父皇召集我等在書房商議此事,國師說起你昔日的事,說你死得冤枉,招致天怨。”
韓雪晴愕然,“那要怎麼做?”
寧瑾華看著,面似有難言之。
寧瑾華無奈地道:“國師說,要立本王為太子,封昔日寧安王妃為太子妃,這樣才能告寧安王妃在天之靈。”
韓雪晴愕然,“這……他這是要幫你還是要害你啊?”
寧瑾華道:“他是皇兄的人。”
“你皇兄不就是鎮遠王爺嗎?你們兄弟一直都很好的。”韓雪晴微怔,昔年,他們兄弟深,還一度讓羨慕不已。
寧瑾華嘆息,“那是三年前的事了,自從我出征數次立功,他對本王便漸漸不似往日。記得兩年前我出征凱旋而歸,父皇在宮中設慶功宴,他醉后與本王起爭執,說本王害死了你,甚至還出拳打了本王,因此他被父皇責罰,也記在本王頭上。”
韓雪晴詫異,“你是說他為我的死遷怒于你?他為我出頭?”這還真有些意外,雖然救了他妻兒,但是站在寧瑾華兄長的位置,應該能夠理解寧瑾華所的苦才是,怎地還要火上澆油?還真人無法理解。
寧瑾華道:“皇兄一直驍勇善戰,他自詡自己才是戰場上的飛鷹,事實上軍中許多士兵都稱呼他為飛鷹將軍,但是父皇卻封了本王為飛鷹將軍,他心里,多有些不高興。”
韓雪晴默默了一會,又道:“那他讓國師說這樣的話,豈不是等同著皇上立太子?”
“父皇還年輕力壯,他一向厭惡旁人說起此事,如今因著一個死去的人而被人強迫立本王為太子,只怕他與本王也生了嫌隙,今日看本王的眼神,也多了一厭惡。”寧瑾華道。
韓雪晴沉默了,皇權至上,居廟堂之上九五之尊,自然厭惡旁人覬覦他的皇位,盡管是他的親生兒子,到了厲害關頭,也不會有毫親可念。
韓雪晴原先以為皇家一團和氣,至,在皇位繼承人上不會有太多懸念,畢竟皇帝得力的就只有兩個兒子,三皇子年,且天資愚鈍,加上三皇子的母妃出低微,不可能被立為太子,那麼,眼下就只有寧瑾華與寧瑾瑜兩人了。寧瑾華是皇后所出,是嫡子,而寧瑾瑜是容妃娘娘所出,是長子,這個皇位的懸念,無非就在立長還是立嫡。
“你皇兄,是想做皇帝?”韓雪晴說出這句話,也有些心驚膽戰,真不愿意寧瑾華卷皇位爭奪的漩渦中去,這一不小心就是萬劫不復。
寧瑾華呼了一口氣,“他如今未必是這樣想的,估計就是嫉妒心作祟,若早年本王被確立太子,他未必會有意見,如今,他與本王嫌隙已生,他是見不得本王好。再說,父皇今年才四十三,正值壯年,就算他想做皇帝,也不會這麼早打算。”
古代人早婚,也早生子,皇帝十六歲得寧瑾瑜,寧瑾瑜今年剛好二十七,寧瑾華年寧瑾瑜一年,今年二十六,與皇帝相差不遠。
四十三歲,真心不是一個很老的年紀。
韓雪晴輕嘆一聲,“你最好早早跟你父皇表明心跡,你無意皇位,否則,這事兒還得不斷地發生。”
寧瑾華卻看著,有些微怔道:“你的意思是不想本王做皇帝?”
韓雪晴心中一驚,抬眸看他,“你想做皇帝?”
寧瑾華面容沉著,眸深沉,緩緩地道:“想與不想,都不在本王掌控范圍之。出帝皇之家,有些事早已經注定了,就算本王不想做,外祖舅舅他們,也會力捧本王,這是本王的宿命,本王未必能逃。”
韓雪晴悵然,心頭似乎有萬千緒,無法找出頭來。
窺見他的心意,他,到底是有爭奪皇位的念頭的。
也好,以后失去,終究還有三宮六院的子陪著他,他會過得很滿。
“你不高興?”寧瑾華觀察后著的臉,小心翼翼地問道。
韓雪晴強出一抹淺笑,“不會,你有理想是好事。”
他握住的手,輕輕地把抱在懷里,許諾道:“本王若君臨天下,你一定是皇后。”
韓雪晴伏在他前,著他強節拍的心跳聲,心卻無論如何也安定不下來。
連日下雨未曾停歇,導致山洪暴發,山泥傾塌,掩埋了城外的一個村莊,摧毀了許多房屋,導致多條人命損傷。
皇帝這日起,頭疼不已,連早朝都不能上,醫來診治,卻只是暫緩止痛,一個時辰不夠,又疼得他大發脾氣。
前伺候的人沒法子了,只得出去請公孫杰。
公孫杰開了方子,道:“皇上乃是郁結在心,焦躁火升,肝火旺盛,又曾經淋了凍雨,導致氣凝滯,脈不通,草民開的藥,需要連服十日,方見療效。”
皇帝震怒,“然則,這十日,朕還還忍這天殺的痛楚?”
公孫杰慚愧地道:“十日,方能減緩痛楚,并非完全止痛。皇上,疼的時候,可用冷水覆蓋額頭。”
頭風痛本來就十分難治,因為各種病因不同,質不同,引發的癥狀也不痛,沒有的醫治方法,只能是據質來慢慢調理,讓脈通暢。
皇帝大怒,天威在疼痛面前完全失儀,他怒道:“可有其他止痛的法子?”
公孫杰搖搖頭,“皇上,并無其他法子,頭風痛發作起來,疼不可擋,能抑制痛楚唯有冷水,冷水收管,減輕痛楚。”
皇帝臉鐵青,依舊俊的臉因為疼痛而微微扭曲,他一揮手,對公孫杰道:“你出去為朕尋點五石散,如今憂外患,朕不能休息十日。”
公孫嚇得連忙下跪,“皇上,五石散乃是毒藥,傷神傷,千萬不能服用。”
“胡說,五石散乃是煉丹人煉出來的,怎地不能服用?況且,就算有毒,一時三刻也死不了,馬上去,朕就算廢了這,也不要忍這種疼痛。”皇帝住怒氣,額頭青筋跳,冷地道。
公孫杰抬頭道:“皇上,還記得為王爺治傷的韓大夫嗎?擅長針灸之,針灸能抑制痛楚,不如,召宮為皇上治病如何?”
皇帝蹙眉,“你不是說此人人品不行嗎?”
公孫杰訕訕,圓道:“皇上,若能治好,給賞賜就行了,總勝過服食五石散。”
皇帝沉片刻,道:“小德子,馬上去醫館宣宮。”
公孫杰道:“皇上,如今韓大夫住在寧安王府,皇上命人去寧安王府宣即可!”
皇帝一愣,“怎地會住在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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