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瑾華沒有讓人通報就徑直進去了。小晴在寢殿里磨著芝麻,要給惠妃做芝麻糊。見皇帝進來,愣了一下,急忙行禮:“參見皇上!”
寧瑾華嗯了一聲,“惠妃可好些了?”
“回皇上,娘娘好很多了!”小晴回答說。
惠妃躺在床上,帳幔低垂,本已經睡,聽到寧瑾華的聲音,還以為做夢,急忙坐起來,掀開帳幔便要落地行禮,寧瑾華瞧了一眼,走了過去,道:“你躺著吧!”
惠妃乖順地躺著,凝視著自從宮后便未曾后見過的男人,眸有一抹如夢幻般的神采,“是,臣妾謝皇上恤!”
寧瑾華坐在床前的凳子上,瞧著沒有憔悴的臉,問道:“好些了嗎?”
惠妃含笑道:“臣妾沒事,一直都沒事!”
“沒事就好!”寧瑾華道,“好好養著吧,這宮里的日子乏味而無趣,你好了之后,多些出去走!”
惠妃微微一愣,在府中已經是被足了的,宮之后雖然一切都沒有言明,但是也不敢出去,只在這飄絮宮里行走。有些不能置信地看著寧瑾華,“臣妾真的可以出去?”
寧瑾華瞧著愕然的臉,心中微微酸楚,“是的!”其實,所有的狠毒都是自己的造的,又何必對太過苛刻?念及此,他道:“如今荷花開得正好,你若是允許,可以出去走走,呼吸一下帶著荷香的空氣!”
惠妃連連點頭,淚水從眼眶溢出,哽咽道:“好,好,臣妾馬上出去看看!”
“不急,花期還沒過,你等子好了再去,大熱天的,你怎地會風寒?可見你的并不好,先調養一段時間吧!”寧瑾華道。
“好,好,臣妾都聽皇上的!”惠妃乖順地點頭,的長發披散在枕頭上,臉上帶著般的笑意,淚閃,自有幾分風。寧瑾華雖不心,卻也不憐惜。
又叮囑了幾句,寧瑾華才離開!
寧瑾華卻不知道自己今日的溫,帶給惠妃是多麼大的震撼和幸福,卻同時,也給帶來了滅頂之災!
寧瑾華走后,韓雪晴手執一卷書,但是卻無論如何也讀不進去,心里反復想著寧瑾華方才跟說的話。悄然嘆息一口,抬頭,便見千山沖了進來。
千山臉上含淚,一進門就噗通一聲跪在韓雪晴面前,哭道:“主人,求求您,去救救!”
見一貫堅強冷凝的千山哭得像個淚人似的,韓雪晴也心疼,拉起,道:“去救之前,你能否讓我看看你的手臂!”
千山搖頭,“不用看,我手臂上有燒傷的疤痕。咱們走吧,快去,晚了就不好了!”
韓雪晴放下書,道:“能救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千山疑地看著,眸中還有淚閃。
韓雪晴扶著的肩膀,鄭重地道:“如今是藥石無靈,唯一能讓渡過危險期的,是你,如今雖沒醒來,卻心心念念自己失散的兒,能聽到我們說話,你只需要在耳邊跟說你已經回來,張明珠已經回來,刺激的心志,給力量支撐下去,那麼尚且有一線生機!”
千山有些退,害怕地看著韓雪晴,“主人,您有沒有想過,我可能未必是他們的兒!”
韓雪晴早知道有這個擔心,道:“其實你細看,和左丘夫人有幾分相像,你的簪子,你手臂上的燒傷,還有一點,就算你不想承認,但也是事實,那就是你跟左丘老頭子的子同出一轍,都是那樣的倔強認死理。”
千山抹了抹淚水,有些犟地道:“哪里?我哪里跟他一樣了,誰要跟他一樣?”
韓雪晴笑了笑,“那麼,你現在愿意跟我去救你的娘親嗎?”
千山沉默了一下,點點頭,“是不是我去了,就會好起來!”
韓雪晴道:“至,會比現在好很多!”
千山頓了一下,重重地點頭,有種豁出去的激,毅然道:“好,我去!”
韓雪晴要的就是這種遽然。
就這樣,兩人又出現在左丘府了。
韓雪晴走在前頭,千山前所未有的忸怩,到了府門口還有些猶豫,韓雪晴只問一句:“是不是后悔了?后悔咱們就回去!”
千山猛地搖頭,“不是,我就是有點怵!”
韓雪晴失笑,這個面對江湖上頂尖好手都未曾怕過半點的飛龍門老大,竟然面對自己的生父母到怵?挽著的手臂,好言道:“怕什麼?那是屬于你的幸福!”
千山瞪大眼睛看著韓雪晴,“那要是他們不是我父母怎麼辦啊?”搔了搔腦袋,“我一直都認為我娘親死了,忽然有這麼大一家子人說是我的親人,我怎麼能夠相信?我怕我相信之后,就會變假的了!”
韓雪晴有些心酸,這丫頭已經習慣了一個人,接了上天安排給孤兒的份,從不敢期在這個塵世還會有自己的親人,忽然來這麼一大群,自己都不敢相信,心里特別不踏實。
這種覺,就像一個一直窮瘋了的人,忽然中了迷藥,仿佛一場夢,一場虛幻不真實的夢。
韓雪晴聲道:“千山,你值得有一個幸福的家庭!”
千山眨眨眼睛,“真的嗎?可我從小就沒!”
“上天虧欠你的,會還給你,不是有人說上天是最公道的嗎?”
千山凝視了韓雪晴一下,道:“如果上天還給我,我會相信祂是公道的!”
左丘府的人見韓雪晴與千山來到,都十分客氣,急忙迎去左丘夫人的房間。
左丘大人見韓雪晴又來了,正想出口詢問怎麼不休息,卻看見千山扭扭地進了門。
左丘大人神一喜,眸一閃,連忙道:“哦,來了?快進來!”說完,他也不知道說什麼了,只有些拘謹地站在哪里,凝著千山。
千山嗯了一聲,沒有看左丘大人,倒不是還懷著什麼怨恨,只是跟左丘大人一樣,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彼此。所以,選擇視而不見。
韓雪晴對左丘大人道:“千山是來看夫人的,夫人況如何?”說完,朝左丘大人打了個眼。
左丘大人愣了一下,隨即想起韓雪晴臨走時候的吩咐,便道:“自從你走之后的況一直都是這樣,沒有醒過,公孫大夫一步也不敢離開,說怕有什麼閃失!”
韓雪晴道:“病人的信念很重要,信念往往是病人支撐下去的力量。”對千山道:“做好準備沒有?咱們進去了!”
千山飛快地看了左丘大人一眼,見他正疑地看著自己,神便有些復雜起來,這個老頭子,之前自己還詛咒過他死呢?曾經那麼討厭的一個人,現在看上去,卻覺得其實還順眼的!
點點頭,對韓雪晴道:“好,我們進去吧!”
左丘大人有些不解,不知道兩人要做什麼。但是,他也是個明白人,雖看不清韓雪晴的企圖,卻也知道韓雪晴是幫他的,所以,他沒有再問,而是跟著韓雪晴和千山進了房間。
千山看到床上躺著的婦人,眼睛便有些紅了,別過臉,手抹了抹眼角,直到肯定眼角是干的,才轉過頭來問韓雪晴,“那,現在要怎麼做?”
公孫杰也瞧著韓雪晴,但是他明白韓雪晴的意思,遂退開一旁讓韓雪晴與千山上前,左丘府的三位公子也在,他們都守在床前,神疲憊,只是瞧著千山的眸都有些閃亮,這個妹妹,讓大家傷心了十幾年,若是能歸來,則是天大的喜事。
韓雪晴拉著千山,坐在床前,然后對千山道:“一會我施針刺激位的時候,你就在耳邊跟說話。你心里想說什麼,盡管說,這里沒有外人,也沒有人會笑話你!”
說罷,取出金針,分別在左丘夫人的額頭和天靈蓋上施針,最后一針落在的人中上。
千山坐在床前,瞧著和自己有幾分相像的婦人,下意識地手著自己的臉,然后又手,想左丘夫人的臉,但是略微抖的手停在了半空,便了回去,有些害怕地看著韓雪晴。
韓雪晴含笑道:“傻姑娘,那不是洪水猛,是你娘親,生你下來的人!”
千山回頭又瞧了瞧幾位張公子,大家都用鼓勵的眸看著。
千山深呼吸一口,微微開啟,又深呼吸一口,才鼓起勇氣道:“可我一直以為我娘親死了!”
“但事實上沒死,一直等著你回來,而且這麼多年,沒放棄過尋找你。”左丘大人在后說話,聲音微微哽咽,讓千山和在場的人都有些容。
千山急急地低下頭,許久才收斂神抬頭有些失措地看著韓雪晴,韓雪晴拉起左丘夫人的手,放在千山的手心,鼓勵道:“你有什麼話,能聽到的。”
千山沉默著,屋子寂靜無聲,呼吸聲也悄然可聞。
似乎過一一輩子之久,千山才用哽咽的聲音道:“就是那樣,我一直都以為我是孤兒,從小在飛龍門長大,飛龍門里也有很多孤兒,但是更多的是齊整的家庭。和我同年長大的,很多都有父母的疼。但是我不在乎,我一點都不稀罕,我有綠姑姑,有主人,們都很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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