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不僅是花家算錯了,云家也算錯了。
老兩口滿腹心思的想花染香去討好夫家,云博遠忍氣吞聲謀劃了十年,都敵不過命運的安排——
花染香就那樣驟不及防的暈死在了花轎里,耳邊還充斥著邊城百姓看熱鬧的閑言碎語,說的什麼,卻已聽不清了。
只知道眼皮好重,好困,猶如被人施了法催了眠,誰還在不遠聲聲喚著,讓離魂殼的快點趕去報到。
花染香直覺自己是到了曹地府,因為周遭森森涼颼颼,凍得渾發抖,耳邊那人兀自在吵個不休。
都道閻王易躲小鬼難纏,還不知道這邊的規矩,所以不敢輕舉妄,甚至連眼睛都不敢睜開來看,怕一個閃失怒了神明。
可是那個吵的神明偏偏不放過,鼻尖已經湊近了,咦,他的氣息怎麼是熱的?下一秒,驀地覺有個的件近了的畔,卻狠狠地咬了一下。
吃痛,驚出聲,不是死了嗎,怎麼還會有覺?眼睛隨即也睜開了,這一睜開,頓時嚇得三魂去了兩魂半,一下子瑟到墻角邊。
天哪,自己哪里是在什麼冥府啊,這分明是個簡陋的茅屋嘛,茅屋久經維護四風,所以才會森森涼颼颼。
噴著氣的也不是什麼小鬼,卻是個跟差不多大的陌生男子,生的很是俊俏,可是好看的眼里卻蒙上了一呆滯。咬的,不用說了,就是前這廝干的好事。
聽過人死復生,以前只道是書上編的故事,或是坊間傳的謠言,直到這一刻,親了,才覺得原來那是真的。
沒等緩過神來,忽然用破布拼湊起來的簾子被一把掀開了,從茅屋外進了一位婦人,估計是聽到屋里的靜了,婦人先看了一眼男子,見他沒事才放下心來,再打量了一眼花染香,卻是換了冷臉。
“呵,沒死啊,沒死的話,下午跟我去田里幫忙,你這媳婦倒是貴,不小病小痛的,你躺著倒舒服,落下的活計全靠我一個人弄。咱家的況你也看到了,養不起閑人,更養不起貴人。去,先把后廚那盆胡蘿卜切了,算是熱熱活活筋骨。”
語氣之間盡是不待見,原來現在的份是這婦人的媳婦,是那冒著傻氣的做君子影的妻子。花染香翻下床,還真是躺的夠久了,腳剛一點地,就麻的了回去。
坐在床邊的君子影頓時樂了,拍著掌大笑:“哈哈,媳婦不想下來對不對?媳婦坐回去,閉著眼,我們繼續玩親親。”
婦人的眉頭一下子皺了,子影媳婦?平時不都是“姐姐長姐姐短”的著嘛,今兒個怎麼好意思開口了。
花染香瞧見了,卻是以為婦人生了的氣,趕握住這位傻相公的手,還沒適應周圍,還不知道今夕是何夕,可不想添什麼子。
可是一上來就是媳婦婆婆的陣仗,還真是有點吃不消,但還是甜甜的開了口:“子影乖,后廚娘親看不到,肯定更好玩呢。”
“好啊好啊,去后廚去后廚。”這廝雖傻,作倒是快,力氣更是大,像是先前練過拳腳似得,連拖帶拽的就把拉下了地,也沒等穿好鞋子,就這麼著一只腳奔出去了。
想花染香哪年剁過這胡蘿卜,別說剁了,吃都沒吃過,花家即便是后來敗落了,吃的也比平常百姓家的強,胡蘿卜,那是給那為數不多的幾個下人吃的。
所以進了后廚,直接將切菜刀甩在了一旁,和傻相公閑聊起來,當然,閑聊的關鍵首先是了解自己姓甚名誰。
君子影卻以為病還沒好,湊過來,將自己的額頭上的,“娘親說了,不燙了就是好了,好了就不會跟子影一樣糊涂了。”
花染香被他這作,弄得沒來由的心頭一熱,母親也是這般用額頭幫量溫的,想起母親,不落下淚來,聽聞自己在出嫁的路上死了,年邁的父母該是什麼心啊,白發人送黑發人,該是這世上最殘忍的酷刑了。
子影見媳婦哭了,慌了,然后自己哭的更兇,胡著角:“媳婦不哭啊,我保證以后不玩親親了,真的,你不要嫌我好不好?我就是控制不住嘛,老想跟你親近嘛!”
嫌他?花染香止住了淚,怎麼,以前這子的主人嫌他是傻子嗎?
雖然還放不下段去做雜務,那是常年的習慣所然,可是并沒有在心底給別人劃上三六九等,認為每個人都是一樣的,都應該到起碼的尊重。
所以剛剛子影上的臉頰,沒有抗拒,因為對方智力跟孩無二,若是放做其他人,早就暴跳如雷了。
拉過君子影的手,掉他臉上的淚痕,花染香聲道:“我不會嫌你,只是這次我病得厲害了,有些事不是很清楚,所以要你慢慢地跟我說。”
君子影見也不哭了,瞬間恢復了神采,一直在旁邊嘻嘻笑著。
花染香這才發現,這個傻瓜只有在面前才是有生命有活力的,這點是那位婆婆辦不到的,所以婆婆才會對自己諸多怨言吧。
本來婆媳間的關系就微妙,那是千古不變的定律,兒子好不容易養大了,娶了別人,自此便愿意為別人馬首是瞻,愿意為別人掏心掏肺,卻有意無意的忽略掉了當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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