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笙一直以為,縣城里十文一斤的豬,比鎮子上八文一斤的豬貴出兩文錢攤位費,已經算是離譜了。
等到了府城市場隨口一問才得知,安水郡的豬,居然十五文一斤。
姜笙都要快掐人中急救了,滿臉問號,“這是真的嗎?真的貴這麼多嗎?那我能拉著縣城的豬來府城賣嗎?”
純純三分之一的利潤,這誰不心呀。
真不愧是跟鄭如謙一起做生意的小姑娘,第一反應是賺錢。
但是許默潑了一盆冷水,“你當府城的價為什麼這麼高的?那是因為所有送貨的人,進出都需要納一定的費用,也就是稅,本來八文錢進的貨,了稅就得十文錢才能賣回本,再加上其他的人工費等等,就變了十五文。”
姜笙目瞪口呆。
的三分之一純利潤夢破碎了。
“那斜縣為什麼不需要稅?”姜笙忍不住問。
“因為……”許默的臉沉了沉,“因為民如子的許縣令為斜縣爭取到了免去部分賦稅的福利。”
賦稅規定三年一改,剛剛好三月底到期。
那些已經習慣了進出城門不稅收的商人,真的能接突然增出來的百分之五稅收嗎?
許默低下頭,冷笑一聲。
兄妹幾個從客棧出來,穿過菜市場,站在了府衙門口。
相較于縣衙門口的人丁稀,無人問津,府衙門口就熱鬧多了。
一會來了個吵架需要調節的,一會又去個含怒告狀的,還有拉拉扯扯在門口啼哭的。
姜笙觀察了半天,得出結論,“果然人多就是熱鬧。”
許默啼笑皆非。
這哪跟哪啊,分明是斜縣令不作為,百姓知道告狀也沒用,索就不去了。
以前許縣令在的時候,縣衙門口也是人流如,芝麻大小的事兒都要大堂見。
許默低低一笑,懷念起從前。
這時,府衙門口突然來了大批的人。
先是把芝麻大小事的人引流走,接著就是十幾個衙役站立兩邊,似乎在歡迎著什麼人。
“難道是郡守大人來了?”姜笙睜大眼睛,興地觀著。
果然遠來了個轎子,由四個大漢抬著,輕輕落在地上。
但掀開走出來的并不是他們臆想中威武霸氣的郡守大人,而是一位……夫人。
“難道郡守大人是個子?”姜笙滿臉好奇。
許默拍了拍腦袋上的兩只小揪揪,“不是。”
但要問是誰,他也不認識,只能認真觀看。
也正因此為,他們沒看見,一旁百無聊賴的方恒,突然劇變的表,以及緩慢后退的步伐。
直至躲到連頭發都不會被看見,他才蜷起,劇烈息起來。
而此時,府衙里也走出個搖著羽扇的師爺,恭敬道,“王夫人來了,真是稀客呀。”
從轎子里走出來的人約莫三十來歲,模樣致,打板得宜,是典型的府城貴婦打扮,一舉一更是充滿了矜貴。
只見微抬長袖,遮住自己半張臉,輕輕一笑后才道,“我就是來打聽一下,我那不爭氣的外甥行蹤,可找到了?”
師爺搖頭嘆息,“始終杳無音訊,是府衙不得力,到現在都沒能尋到方公子蹤跡,還夫人見諒啊。”
王夫人的表眼可見失落下來,但很快調整自己,“不論如何,都要謝府衙出手相助,這可是我那我可憐妹妹唯一的骨了……”
倆人一邊說,一邊進了府衙。
抬轎子的人后退到巷子里,安靜等待。
姜笙有點失落,“不是郡守大人。”
“郡守大人日理萬機,怎麼可能每件事都來理,多數都是師爺代為置。”許默目懷念,像許縣令那樣親力親為的人已經不了。
即使斜縣人數不多,但許縣令依舊從早忙到晚,直至夜深才能回府。
“那我們怎麼能才能讓郡守大人親自審理?”姜笙又問。
許默沉默。
一旁的長宴幽幽吐出兩個字,“攔路。”
只有這樣,才能親自跟郡守大人對話,也只有這樣,才能引起足夠的軒然大波。
“你們準備好了嗎?”長宴喃喃。
許默沒有任何遲疑,和溫知允同時點了點頭。
前者準備好挨打,后者準備好救人。
長宴點頭,“那好,我們接下來幾天都來這里觀察安水郡守的行蹤。”
說完,他一回頭,看見了蜷在角落里的方恒。
印象里,三哥一直都是威武闊的。
自小練武讓他十歲就拔高不,比十二歲的許默還要高半個頭,姿更是從不佝僂,永遠筆。
他永遠都握著一長,蓄勢待發,像一頭隨時準備捕獵的獵豹。
但這一刻,方恒蜷在角落里,面蒼白,姿佝僂,若不是著還算整齊,活像哪個乞丐窩里了十天的小乞兒。
“三哥。”姜笙嚇了一跳,“你又拉肚子了?”
溫知允趕手把脈,半晌后,回手,“不是,是……心神不寧導致的驚駭過度。”
一般來說,只有擔憂和害怕才會出現這樣的脈象。
全家擔心不已,圍繞在他周圍。
“三哥,你怎麼了?你要是難,告訴我們呀。”姜笙說。
“小三兒要是不舒服,我們就回去。”這是許默。
“三哥要是難過就哭出來。”這是長宴。
方恒的瞳孔逐漸聚焦,神魂逐漸歸,他看了看左右,又看了眼家人,素來剛的面上突然出現一惶恐。
“我……我看見了……”
他哽咽了聲。
姜笙趕沖過去拍拍他后背,“三哥別怕,我們都在呢,不怕不怕,就算淌糞坑我也陪你一起。”
溫知允抿著,嚴肅地跟著點了點頭。
一旁的長宴和許默眼角微,不知該附和還是該無奈。
好在小姑娘獨有的溫度緩釋了方恒的惶恐。
他回想起那段晦暗不堪的日子,終于鼓起勇氣,哽咽道,“我剛剛看見……那個把我,關了半年的人了。”
“竟然……還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