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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喊三遍，床上的睡依舊。

謝知非垂下眼睛，像是說給李不言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怕是累著了，要不咱們等一會。”

李不言淚眼婆娑：“三爺，湯圓說沒氣，是死了。”

謝知非：“瞎說，前兒個還特意讓明亭帶信，讓我今兒過來，說是有話說呢。”

李不言：“這人說話，一向算話的。”

“言出必行。”

謝知非似乎笑了一下：“還是神婆呢。”

李不言：“神婆不會死的，對吧，三爺？”

“肯定不會的。”

謝知非一臉的篤定：“是鬼胎，七月十五鬼門關大開，魂魄淺，興許是被什麼臟東西勾走了。”

李不言一拍床沿，“小裴爺怎麼說話不算話，那十八個僧道呢，連個人影都沒瞧見。”

謝知非大喊：“朱青，你去把裴明亭給我找來，這小子怎麼辦的事兒。”

朱青頭皮都麻了。

他跟著三爺進了房間，目一直落在晏姑娘上。

沒有呼吸，自始至終都沒有呼吸。

“三爺。”

朱青眼淚含在眼眶里：“晏姑娘是真的死了。”

一個死字，讓謝知非眸底著的驚怒徹底發，他像頭豹子一樣沖過去，子力一頂。

朱青被他頂得連連后退。

“三爺，三爺……”丁一趕從后一把抱住。

謝知非目惡狠狠地看著朱青，桃花眼里都是殺氣。

“是不是把你逮住了，你就盼著死啊，我和你說，就是我死了，都還活著，放開我！”

丁一哪敢放手。

“放開我！”

謝知非像囿于籠，發出一聲嘶喊后，又要去頂朱青，力氣之大連丁一都被他拖著走。

朱青往前一撲，跪倒在謝知非面前，雙手去抱他的。

后丁一也跪倒在地，從后面死死抱住。

謝知非的眼淚唰的流下來，流了一臉。

他像是七月十五從鬼門關跑出來的一只孤魂野鬼，看著別人的花好月圓，忍不住要向閻王哭訴。

“你們不能這麼對我，不能這麼對我……”

你們不能把送到我邊，又讓莫名其妙的走了；

你們不能讓我經歷過一次生不如死，又讓我再經歷一次；

你們不能這麼欺負人。

不能的！

朱青和丁一陪在三爺邊這麼久，從來沒見過他失聲痛哭這樣。

兩人想著晏姑娘往日的好，不由悲從中來，也開始抹淚。

裴笑飛奔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副場景，整個人怔愣住了。

他是被陸大從床上揪起來的。

陸大說晏三合沒氣了，裴笑氣得一口口水吐過去，把陸大罵了個狗淋頭。

他、娘、的，別以為你個老小子手好，小爺我就不罵你，玩笑能這麼開嗎？

所以，不是玩笑？

晏三合是真死了！

裴笑失魂落魄地沖進廂房，沖到床邊，都沒去看人，直接手扣住了晏三合的脈搏。

咦？

“沒死啊，這不還有跳嗎？”

李不言不敢置信地抬起了頭；

謝知非像陣風一樣沖進來；

朱青、丁一、隨其后的陸大、黃芪……爭先恐后地沖進來。

裴笑松手，去探晏三合的鼻息，整個人愣了愣后，又去的脈搏。

完，再去探鼻息……

最后，裴笑扭頭，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

“我，我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了，要不……你們去把我爹請來？”

陸大搶在所有人前面問：“小裴爺，這話是……是什麼意思？”

“脈搏還有微弱的一點跳，但呼吸的的確確沒有了，不信，你們……”

話說到一半，就看見李不言和謝知非像兩只惡虎似的，同時撲過來。

李不言扣住了晏三合的左手，謝知非扣住晏三合的右手。

李不言神有些慌，又有一點興，“三，三爺，真的沒死。”

謝知非的不像樣，“我，我就說嗎，神婆不會死，就是魂魄淺，被什麼臟東西勾走了。”

裴笑一聽這話，心說請自家老爹還不夠，還得再請一個人。

“朱青，你去請朱府大爺來。”

朱青了把淚：“是！”

裴笑：“丁一，你去請我爹。”

丁一聲音哽咽：“是！”

裴笑：“你去看看那十八個僧道到哪里了，怎麼還沒來？”

黃芪破啼為笑：“是！”

……

十八個僧道來了，就在廂房外頭念經做法；

裴太醫來了，替晏三合把過脈，探過鼻息后，魂魄似乎也被厲鬼抓走了，整個人一不。

朱遠墨也來了，銅錢扔過了，卦象看過了，連羅盤也拿出來演示了好幾次。

忙活半天，朱遠墨走到謝知非面前，面凝重，言又止。

還言又止？

謝知非心都被他吊起來：“朱大哥，算我求求你，你有話就直說吧！”

“那我就直說了。”

朱遠墨咳嗽一聲：“前幾日小裴爺和李姑娘來找我，替晏姑娘測兇吉，其實有句話……我瞞住了。”

謝知非：“什麼話？”

朱遠墨：“死人是測不出兇吉，算不出卦象的。”

謝知非突然一抬手，死死攥住朱遠墨的肩膀，惡狠狠道：“什麼意思？”

朱遠墨瞳孔：“晏姑娘死了，而且……”

“放你娘的屁！”

朱遠墨的話沒說完，裴太醫從太師椅里跳出來，沖朱遠墨揮著拳頭道：

“死人沒有脈搏，晏三合有，還活著。”

“而且！”

朱遠墨扭頭冷冷看了裴寓一眼，加重了語氣：“不是今兒個才死的。”

這話什麼意思？

這話幾個意思？

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臉上的表一個比一個懵。

“我覺得……”

朱遠墨深吸一口氣，一個字一個字的、無比艱難的往外迸。

“、早、就、已、經、死、了！”

謝知非撲哧一聲笑了：“朱大哥，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李不言直接破口大罵：“媽的，你才死了呢，你八百年前就死了。”

裴笑翻了一個能沖破天際的白眼，“朱大哥，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朱青冷笑一聲：“死人能吃能喝，能走能？”

丁一怒道：“死人能化念解魔？”

黃芪直了膛：“朱老爺，晏姑娘可是幫過你們朱家的人，你們朱家要沒有，早就完蛋了，你說話要厚道些。”

朱遠墨：“……”

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