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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思遠拎著粥水跟半桶涼水進房之時，于薇正拿著不知何找來的破布清掃著窗幾。

轉頭之時，素白俏麗的臉上多了一抹灰塵。

這會沒戴帽子，蓬蓬的頭發傾瀉，頗顯雜。

平時的都是致的，的，細節都很在意……此時，狼狽中有著別樣的素凈。

劉思遠把尚溫的粥水放在桌上。

他走的快，這會白粥還有余溫。

“快點把粥喝一下，快涼了。”

待人走近，他順手抹去了臉上的污垢。

于薇心滿意足的一口氣喝，拿紙巾了紅，開始顯擺的勞果。

“老公，今晚是不是能用空調了？”

“應該能用，我昨晚就試了下，通電。”

“那濾芯啥時候可以裝上去。”

“我裝，你先去洗漱。嫌水冷的話，浴室有燒水壺。”

“那我燒壺熱水。”

于薇通電，把瓶子里的礦泉水先倒進了壺里。探頭看了眼他站在桌上裝濾芯的背影：“你見到沒？”

“煮粥就是幫我燒的火。”

劉思遠把見面過程簡單講了一遍：“說今天有雪，不知是不是真的……如果真下雪，我心服口服，神了。”

于薇含著牙刷走到門口，嗚嗚咽咽：“可能是山上住久了，可以通過許多細節判斷出來。”

“下雨好辨認，靠人力分辨雨雪匪夷所思……”

劉思遠拍拍手，直接在空調上摁了幾下。

滴的一聲。

帶著暖意的風迎面而來。

以劉思遠定都難掩高興。

沒空調，山上太艱苦了些，昨晚把他給凍的，一面子熱，一面子冷。

這個房間不算大。

他估計空調質量再爛，至能把溫度提升到七八十來度。

看于薇已刷好牙，他過去拿冷水也刷了下，順便洗了個冷水臉。

涼意讓他大腦無比的清醒。

“你二呀，我正在燒水。”

于薇斥了一句。

劉思遠不以為然：“我上學的時候冬天還洗冷水澡呢。”

于薇白了一眼：“你前幾天發燒忘沒？都奔三了，還當自己是小年輕！”

“早著呢，上學晚一些的話像咱倆這年齡不過剛畢業。”

于薇不學他，等水燒好洗了個熱水臉。

沒帶化妝品，也懶得化。

皮好著呢，平時化妝多半是為了更致得些。

……

收拾好基本外在，倆人把碗洗了洗，劉思遠拎著木桶去給老太太送回去。

于薇還愿倒是誠心，又捐了一份錢財，跟著老人一起去了團方向。

來這最大的事辦妥，于薇更放松了些。

離開庵子，雖酷寒難耐，可目所及的一切都是那麼讓人驚奇。

天，視線里全是霧氣。

白茫茫的，人若置仙境。

聲音大一些，云霧隨聲而聚散。植被之上，霜花絕倫……

于薇一邊被凍的呼呼哈哈，一邊拿著手機不厭其煩的拍。

小手很快通紅。

二十分鐘的路，走了五十分鐘。

快到客棧之時，于薇臉上突然涼了一下。

抬起頭，臉上又涼。

薄薄的雪花由空中落，漸漸的，布滿天空。

于薇怔了半天，難言的喜悅直接溢滿了腔。

“雪，下雪了。老公，下雪了！！！”

算南方人，每年都羨慕八百遍別人的地界下雪，個人對雪有著說不出的。

沒能趕上今年都城的那場雪，沒能盼來宛城的雪，卻在這個地方見到了雪。

冷意直接消失，被忘。

于薇出手，看著雪花落在手心，漸漸的被手間余溫化作涼意。

劉思遠心頭猶如數馬狂奔。

還真下雪了。

他回憶著平平無奇，親厚寬容的老太太，意識到這個世上任何人都不容小覷。

天氣預報都未必能準預判，沒預判到。

老太太隨口之言，一個多小時后，雪飄了下來。

他先被于薇引的欣喜，跟著咯噔一下。

真下了雪，如何下山，還能看到臺階麼？

看著眨眼間就由小變大，散落堆積的白，劉思遠勉強斂神：“咱咋下山？”

“會死不？”

于薇問。

“那倒不至于，我去打獵也不會缺你吃的。”

“會死不？”

“那肯定也不會，天上飄的就是水。”

“會凍死不？”

“電力出問題，咱可以寄宿庵子。”

于薇貪婪接著每一片雪花：“既然這樣，住一輩子也沒關系……”

“你工作……”

“破產我也不關心了。你別壞我道心，姑娘這會正高興。”

“親人會著急的？”

“急道友不急貧道，我決定了，要多住兩天。”

十點開始下雪。

中午十二點左右，整個山間全都白了。

枯木有點綴，葉沾霧凇。

于薇站在窗口，時不時跑出客棧溜達一圈。

空調起了作用，室溫度只穿便不覺冷。

劉思遠看著被雪掩蓋的臺階，在于薇反復叮囑注意安全中，深一腳淺一腳的憑著記憶找到了客棧廚房。取了個鍋，臨時搭了個灶臺，折了些漉漉木材……

帶的零食多半是品，干果這些，夠吃幾天。

劉思遠這是未雨綢繆，想著趁雪煮水，可以泡泡腳睡個好覺。

有做賊那覺了。

電，開鎖，開閘，鍋……

劉思遠考慮下山后要不要跟當地打聲招呼，花點錢把因果了一下。

因果……

老太太人有魔力，接沒多久，他都快信這個了。

就始終沒到被子，中不足。

劉思遠不甘心，挨個開鎖去翻箱倒柜，還是啥都沒有。

去庵子里借一床？

太遠，路都被埋了，萬一腳一滾下去劃不來。

他這邊考慮著境，那邊于薇又溜出門躺雪里了。

劉思遠暫摒煩惱，看雪下的不那麼大的時候。費盡九牛之力把火燃了起來，捧著雪往鍋里塞。

聽聞冬雪之水可治腳疼，不知真假。

沒用泡泡也是好的。

于薇的腳估計昨夜凍傷了，他一聽形容就知肯定是這樣。

“過來烤火暖和會。”

劉思遠了一聲。

于薇一骨碌從雪里爬起，坐在劉思遠旁邊墊好的石頭上。從口袋里拿出一顆杏仁，遞到了劉思遠邊。

劉思遠連同指尖一起吃掉：“你那個口袋裝的什麼？”

“牛干，魷魚……”

于薇拆開包裝，把牛干遞了過來。

劉思遠隨之抓住了冰渣子一樣的手，捧著吹了吹，湊近火苗：“你別再把手凍嘍。”

于薇癡癡看向他時而被微風拂的頭發：“真的好？”

劉思遠轉頭順著去看，雖不復初見驚艷，但著實讓人心擴神怡。他敢保證，這般景，沒幾人有緣見到。南山雪，南山何曾見雪，見雪何曾有人。

“我說你好……”

于薇笑著在了他肩上。

“是用來形容男人的？”

劉思遠添柴。

“俊無儔，公子如玉。”

劉思遠忍不住笑：“你別捧我，我本來就自的。”

于薇順手跟他一塊添柴：“我老公才不自，我老公最低調了。以后也要低調，只能對我一個人高調……這水怎麼還不開？”

劉思遠道：“你沒學過理啊？”

“忘了，只記得氣溫越低，水開越慢。課代表，再幫我回憶回憶。”

劉思遠被稱呼的有些走神兒。

他真當過課代表，跟于薇一班的時候，學習明明只是中游，班主任上課第一面直接就指著他定下了語文課代表，因而招惹不妒忌。

劉思遠為了能配得上這仨字兒，初一那年專攻語文，最終語文績拿了全班第一……當時的于薇坐在他后一排，不是個好學生，有事沒事拍他肩膀借書，借各種東西，借了還不知道還……語文作業沒寫好，還讓他徇私代寫。

他當時正義凜然，看語文作業完的敷衍，大義滅親把不配合工作的事報給了老師。小姑娘被老師批評后，放學哭的可慘了。低著頭，掉著眼淚，誰都不搭理……

劉思遠跟了一路，挨了一腳，被瞪了好幾眼。

他心想自己也沒犯錯啊，生什麼氣？不可理喻。都主道歉了，還生氣？

氣的拽了下高高翹起的頭發辮，把人都給拽的痛呼一聲，停在原地。然后，于薇直接嚎啕大哭，絕的聲音至今難忘。

因為這事，倆人一周誰都沒理誰。

怎麼和好的記不清楚了，回憶就像是團霧，想抓的時候無論如何抓不住。

“寶貝，初一咱倆因為作業的事鬧矛盾還記著不？”

于薇點頭。

“咱倆咋和好的？”

“你先找的我，你買了本課外書，眼主借給我看。我接了書，就大度的盡釋前嫌了……”

劉思遠狐疑：“你一說我想起來了，好像是你把借的書還給我了對不？氣哼哼的往我桌上扔，還順便送了我一本，說不想欠我……”

于薇不認：“你記錯了。”

“可能吧，我真記不清啦。”

于薇有些緬懷：“張老師當時對你太好了，剛開學就定你這個績一般的當課代表，不允許別人議論你，不配合你……聽說三年前腺癌去世了。”

劉思遠怔住：“我不知道。”

“你當時在國外啊……連我都聯系不上你。”

“太憾了，我記得不但語文教的好，音樂教的也好，連我這個五音不全的人都在教導下學會唱歌了。”

劉思遠悵然嘆了口氣，沒再多聊。

長中總有這樣那樣的憾。

老師也好，同學親人也罷。

劉思遠聽人說起的，初中同學都已去世了兩個……這種事，會讓人有些傷，慨。

可人生就是這樣子，誰都干涉不了，也無可奈何。

花最大的力代價，把自己的人生路走好，走順，大部分人已是熬干了所有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