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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燼歡》 111. 番外.七 婚后日常(增)

 江晚每每看著他手撕日歷的樣子,都有些心虛。

 府里正喜氣盈天的時候,護國寺卻傳來了陸驥油盡燈枯的消息。

 陸驥本就患病,在護國寺靜養了這麼多日,已是難得。

 這幾月,陸驥病的糊涂,眼睛也早已看不清,只在得知江晚有孕的時候清醒了一下,一連說了幾個“好”字,而后又昏昏沉沉的。

 臨到盡頭了,他反而清醒了,只有一個要求,想見一見平

 他們和離后,長公主再沒去過護國寺,陸縉為人子,每月卻都會按例去一趟。

 將話帶給長公主之后,長公主當晚沒說什麼。

 只是王嬤嬤后來告訴陸縉,里間的床鋪是平的。

 次日一早,長公主還是去了護國寺。

 彼時陸驥已經失明,渾也浮腫,再無從前半分威風。

 但得知長公主來,他還是特意打扮了一番,束著冠,披鎧甲,像當年那個打馬過街的年將軍一樣。

 兩人相對著,難得的平靜。

 陸驥問著府里的事,問一句,長公主答一句,仿佛他們并未和離,只是如從前陸驥出征許久后回來一樣。

 問到最后,陸驥從懷中了個簪子出來。

 “……從前每回回來后,我總要給你帶個討喜的小東西,這回老了,頭一回打輸了仗,還是……靠二郎幫的我。”陸驥倚在靠枕上咳了幾聲,許久沒說話,只約看向門口的亮,辨出一個模糊的影子,“事到如今,我也沒什麼可送你的,這是我路過山時折的烏木,你最是惜你的發,這個你戴著,聽說能養發,養的烏黑發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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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打磨的極為的烏木簪。

 “你也說了,事到如今,你本不必的。”長公主道。

 “是嗎,可做已經做了……”陸驥手一僵,好似在回想,“平,我記得頭一回見你,是在承平十一年的上巳節,那一日你同幾位小娘子在河邊祓除畔浴,一頭烏發如云,長長的垂到后腰,我去撿馬球不慎誤闖到河邊,被你的侍狠狠打了一通,們把我在柳樹上,還要侍衛來。后來你走了過來,抿著笑,讓們放了我……然后……”

 然后,陸驥便記不清了。

 只記得那頭頭發,如瀑如云,烏黑锃亮,他從未見過那樣好的頭發,也從未見過那樣的小娘子。

 他聲音漸漸低下去,那雙眼已經混濁不清,榻邊散落一地的往生經殘卷。

 長公主站了一會兒,只能依稀從那張壑縱橫的臉上回想起那個黑紅著臉,魯莽闖到河邊的年。

 終究還是接了。

 “……好。”陸驥喃喃了一聲。

 手一松,緩緩闔了眼。

 只是可惜自己看不見戴上的模樣了。

 倘若他能看見,便知道其實長公主頭發早已花白稀疏,連簪子都簪不穩,已經沒了養護的必要。

 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他也不再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魯莽直率卻又總是臉紅的年將軍。

 他或許的確是的,但他的意摻雜了太多,到最后早已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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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公主最終還是沒戴那簪子,只吩咐讓人收好,然后同陸驥的棺槨一起下了葬。

 陸驥這一去,陸縉正式襲爵。

 喪期本該三年,但奪可免,加之襲爵各項事宜,陸縉最后罷朝半年。

 期間,江晚肚子慢慢隆了起來,像一口鍋倒扣在苗條的上。

 陸宛全程旁觀著,一開始只覺得好奇,總是將手搭上去,試試胎,到了后來,江晚肚子越來越大,覺著害怕,連近也不敢靠近了。

 了夏,便到了江晚該生產的時候了。

 雨連綿,江晚是在一個難得的晴日發的。

 彼時正在午睡,陸縉陪著一起躺著。

 睡著睡著,陸縉忽然到了濡|,一開始他愿以為是出了汗,剛想人加冰,眼簾一掀,卻看見江晚的是|下,立即人備水。

 “快,把穩婆,大夫都醒。”

 江晚當時還半醒沒醒,直到陸縉將抱起,周圍人都忙了起來,才明白是羊水破了。

 產房早已熱好了,產婆也都是極有經驗的,參湯一直吊在爐子上,只是江晚養的好,雖一開始艱難了些,但最后并沒用上參湯。

 傍晚的時候,產房里傳來了第一聲啼哭,是個小郎君,又磨蹭了一會兒,小郎也出來了。

 名字是早已便取好的,一個昀,一個昭,皆取耀之意。

 江晚疼了一天,哭聲剛止住,歇了好久,等晚上一切收拾完,當穩婆把孩子抱到眼前,微微偏頭,眼眶又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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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他們怎的皺?”

 在場的人皆忍著笑,陸縉江晚的發。

 “剛生出來皆如此,長開了自然便好了。”

 江晚還沒什麼氣力,掙著雙臂讓穩婆將孩子抱過來。

 小孩子大約也能聞出母親的氣息,一靠近江晚邊,頓時放聲大哭。

 本來是妹妹在哭,哥哥安靜些,妹妹一哭鬧,哥哥也跟著哭起來,并且聲音更大。

 原本安靜的小院頓時吵的厲害。

 “喲,這必然是了。”穩婆趕將孩子遞過去。

 江晚幾日前便泌了,聞言立即拉開了衫。

 哥哥不聲不響,卻十分霸道,一放下便找準了地方。

 妹妹哭聲最大,卻有些糊涂,東聞聞,西拱拱遲遲找不到地方。

 江晚抱著托了下手腕,妹妹方拱上去。

 安置好孩子,房頓時安靜下來,江晚再一抬頭,才發覺陸縉一直在看著

 耳尖一燙,趕拉高了蓋毯:“你別看……”

 陸縉低笑:“你哪里我沒看過。”

 江晚微微嗔他一眼,一,妹妹立馬皺了眉,又躺下,只能任由陸縉看著。

 燭昏黃,越看,心底越

 眼睛雖沒睜開,但他們頭發生的好,黑亮亮的,仔細看,眉眼間不難看出和陸縉的影子。

 皮極了,江晚也不敢,只敢小心地替他們掖著襁褓。

 越看越覺得看不夠,江晚虛虛點了下哥哥的眉

 “阿昀眉像你。”

 陸縉嗯了一聲。

 “昭昭眼睛像我。”江晚又細細打量了一眼。

 陸縉仍是點頭。

 忽然,江晚著妹妹胖乎乎的小手,呀了一聲:“手心好胖,這個像誰?”

 “自然是你。”陸縉道。

 “我麼?”江晚皺眉,手一抬,對著燭火比了比,趕又心虛的蜷手,“才不是,分明像你。”

 “好,像我。”陸縉替拉了掉的被子。

 江晚這才滿意,又絮絮地比起其它地方來。

 說著說著,兩個孩子睡了過去。

 江晚本就累極,長長打了個呵欠,連王嬤嬤送來的湯都沒等到,便困倦的閉了眼。

 陸縉拿帕子替江晚心口。

 收拾完,他掏出小兒蜷在襁褓里的小胖手和江晚如出一轍的手比了比,低沉地笑了一聲。 .w.com 請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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