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時候見過他。

他是時刻跟在趙歡邊的近侍，龍槍衛的都尉，何執！

“你好大的膽子！你……”趙湛話說一半，也認出了何執，頓時驚得說不出話來。

如果說趙湛除了害怕趙澄和趙歡，第三個怕的人大概就是他了。

他當初是真正對趙湛過殺心的。

“何執！”趙湛慌張的往后退了數步，驚呼道：“來人！這人是趙家的叛徒，抓住他！！”

趙湛的近侍立即朝何執跑去，卻被更多的甲士給攔住。

蕭風從這些甲士中出來，朝趙洋邊的程詡看了一眼。

趙湛喊道：“大將軍，你愣著干什麼？快抓反賊！”

程詡冷笑道：“賢王你看清楚，這些人都是東都國的甲士，大將軍怕是指揮不。”

趙湛指著程詡怒道：“程詡，你謀反？！”

“老四，今天要謀反的可是你啊！”

趙洋緩緩地從程詡后走出來，一臉似笑非笑的看著趙湛。

看著趙洋的模樣，趙湛整個人都震驚了。

無論是眼神，還是神，以及說話的覺，都和從前的趙洋不一樣了。

趙湛反應過來，驚道：“二哥，你……你是裝的？！”

“唉……”趙洋揚起雙臂，閉上眼睛，一副的模樣，聲音中包含著憋屈、憤慨和興，道：“當年大哥打進長綏后，有喜在鳴畫先生的介紹下給我找了個專治腦疾的神醫，那時候我就已經好了……但，這些年，憋得真是難啊！”

趙洋一步步朝趙湛走去，每一步的覺都不一樣，邊走邊道：“我熬走了父親，熬走了大哥，難道還要熬走你這個弟弟嗎？”

“哈哈哈！！！”

趙洋出手在趙湛的臉上拍了拍，道：“就算要取代咱們的好侄兒，也不到你這個四叔，我是老二，大哥不在，這個帝國的命運也應由我來掌控才是！”

“駱將軍！”

“楊將軍！”

“陳將軍！”

“伍史！”

“霍大人！”

“法大人！”

“……”

趙洋一連喊了數十人，群臣中頓時有數十人出列。

“在！！！”

“封鎖漢宮！”

“諾！！！”

一聲令下，殿外又有若干甲士涌進來，外面還有幾圈弓箭手。

看到這一幕，群臣都呆了。

趙洋今天的所作所為，顯然就是心布局謀劃已久！

他不是傻子，不，不但不是傻子，還是個極為聰明縝的人！

眾人不僅在心中嘆，趙歡的四個兒子，沒一個是省油的燈！

趙湛恍惚的搖晃著，喃喃道：“你藏的好深吶……”

趙洋一臉鄙夷的說道：“大事者，需忍常人所不能忍。像你這樣張揚狂妄，能什麼事？你啊，丟父親和大哥的臉，不配做趙家兒郎。”

“何執，殺了他，為何音報仇！”

聞言，饒是已經嚇懵的群臣中有人紛紛喊了起來。

“東都王息怒！”

“東都王不可啊！”

“殺不得啊！”

趙洋一臉冷漠的朝群臣去，道：“這是我趙家的家事，得到你們嗎？”

趙長禮從龍椅上起來，抓住趙洋的胳膊，道：“二叔，你想要做皇帝朕可以讓給你，求你放了四叔一命。”

趙洋疑問道：“你四叔這樣對你，你還為他求？”

趙長禮哀求道：“他是朕的四叔，是朕的骨至親，更是您的親兄弟啊！二叔，別殺人好嗎？”

趙湛呆呆的看著趙長禮，眼中有淚閃。

“廢！”

趙洋一把甩開趙長禮，催促何執道：“你殺不殺？！”

何執緩緩地舉起刀，又緩緩地放下。

“你不殺我來！”

趙洋推開何執，掏出匕首迅速的捅進趙湛的。

事發生的太突然，所有人都愣住了。

趙湛瞪大眼睛看著趙洋，看著他的一臉冷漠。

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死在趙洋的手中。

砰！

趙洋拔出匕首，趙湛晃著朝龍椅看了一眼，轟然倒地。

程詡立即高聲道：“臣賊子趙湛宮謀反，殺害陛下，幸得東都王及時護駕，況急，失手將趙湛擊斃！”

我看著這驚心魄的一幕，心卻已沒有太大波瀾。

想起小時候趙家和和睦睦的樣子，我甚至有些傷悲。

家父說過，許多年前蕭家也有，還是在趙澄的幫助下解決的。

在那次中，犧牲品是我的爺爺。

而今日，犧牲品是趙長禮的四叔。

趙洋以雷霆手段控制了局勢，毫無疑問，他是今日的勝利者。

但，并不是最終的勝利者。

沐昭君和趙演夫婦回來后，趙洋痛哭流涕上演苦大戲說服了沐昭君，又讓沐昭君幫著安趙演。

趙演本就對越來越過分的趙湛不滿，現在事已經發生，他也不可能殺了自己的二哥。

搞定趙演這個大麻煩后，趙洋便沒有了后顧之憂，準備開始自己的攝政之路。

他相信，憑他的智謀，只要發現了合適的機會，就能順其自然的坐上那把椅子。

太后依然被著，只是他的人換了趙洋。

趙長禮終日哭哭啼啼，趙洋常常聽安排在趙長禮邊的人匯報，說皇帝每日祈禱，希太上皇快些回來。

聽到這句話，趙洋很滿意。

說明趙長禮已經毫無辦法了。

“真是個廢啊……”趙洋悠然自得的說道：“大哥的能力確實比父親強，唯一差的就是生兒子方面，生了一堆廢。”

而趙演，終日待在家里不理世事，養了酗酒的習慣。

日復一日，轉眼到了繼盛四年的冬天。

掌權是趙湛也好，是趙洋也罷，都和我沒有任何關系。

我依然按部就班的工作。

大伯倒向了趙洋，趙洋也不會我，反而還提拔我。

他需要大伯的支持，需要家父的資助。

他甚至異想天開的要封我個侯爵玩玩。

我想笑，我何德何能。

趙家的侯爵什麼時候如此廉價了？

我每天的生活幾乎一樣，枯燥無味，就在這枯燥無味的某一個雪夜。

鮮紅染紅了半座宮墻。

我不知道這一夜發生了什麼，只知道第二天的朝會，趙長禮傲然的坐在龍椅上，整個人的氣質和以往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臺階下，百前，站著趙長信、蕭風、嚴征、程詡、何執、徐鞍等重臣。

趙長禮只在朝會上宣布了一件事。

趙洋于昨夜暴斃。

那一年的春節，趙長禮邀請我和袁罡去飲酒。

不是在宮中，而是來到宮外。

聽說是太上皇最去的地方，紅袖樓。

我們四人已經很久沒這樣喝過酒了，不，現在只有三個了。

但趙長禮還是給袁無憂擺放了一副碗筷，給酒杯中盛滿了酒。

“敬無憂！”

我們喝的很盡興，喝了很多，也聊了很多。

袁罡酒量差些，先趴在酒桌上睡了。

我和趙長禮倚靠在欄柵上，默默地著宮城的方向。

“朕現在明白父親為何要逃離這座宮城了，這里，就不是人該呆的地方。”

我的心被了一下，看著趙長禮的側臉，竟看到他的發中已長出了銀。

“陛下……”

“我長禮。”

“長禮，你要保重。”

像是為了應景，趙長禮咳了兩聲，咳的撕心裂肺，像是要把臟都吐出來。

不知為何，我有種不好的預。

“朕的朕知道，朕平日里也不飲酒，你無需擔心。”

或許是喝太多酒的緣故，我想起了不久前發生的事，忍不住問道：“趙洋是怎麼死的？”

“被四個宮按在床上，用枕頭捂死的。”趙長禮回答的很利落，還忍不住輕笑了一聲，道：“死的很窩囊。”

我繼續問：“所以那段時候你哭哭啼啼都是裝的？”

“我爺爺會裝，父親會裝，二叔會裝，我自然也會裝，這是傳。”

“可我還是不明白，我大伯倒向了趙洋，程詡也是趙洋的人，嚴征擔任丞相的時候早已和你撕破臉，他們為何會幫你？”

趙長禮笑了，忽然看向我，道：“蕭冰，你錯了，你說的這些人，他們永遠都只是我父親的人。”

我的靈魂深瞬間被擊中，仿佛迷霧突然散開，解開了我所有的疑。

嚴征很早的時候就跟了趙湛，程詡因為趙澄云游失了寵只得去東都王任國相，何執因何音之事離開趙家……

原來這一切，都是布局。

趙澄早已為趙長禮鋪好了路。

只要趙長禮不太笨，沒有人能得了他。

我突然想起家父說過，他這一生只敬佩趙澄。

他最喊趙澄的稱呼，是小相爺，也最別人喊他小商爺。

“長禮。”

“嗯？”

“太上皇雖然當了十年皇帝就跑了，但他是個好皇帝。我相信，趙澄的兒子，也會是個好皇帝。”

趙長禮向星空，目逐漸變得篤定。

“蕭冰。”

“嗯。”

“朕給不了你侯爵，就提你做刑部尚書吧。”

“我已經是了。”

“那是趙洋封的，不算，朕重新任命你。”

“我這人六親不認，你要想清楚。如果我是刑部尚書，你就要管好你的寵臣，別到時候來求我。我不會給你面子。”

“若趙漢都是你這樣的臣子，那朕就不會羨慕父親了。”彡彡訁凊

趙長禮出燦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