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就跟寧朝說了一聲,然後出門。
寧朝很快也接到了宋蕊的傳話,說翎閣那邊有些支撐不住,恐怕要過去幫幫忙。
宋蕊來傳這話其實是沒什麽底氣的,知道寧大人向來趨利避害,眼下已經去了尚書省,翎閣的事就與無關了,去幫忙,幫好了沒有功,搞砸了反而有過,按照的脾是不可能答應的。
但是沒料到,況一說,寧大人竟點了頭:“我過去看看。”
宋蕊很驚訝,慌忙跟在側一起往冬日回廊趕。
況遠比人匯報的三言兩語要嚴重,因著爭搶食棉被和藥材,幾百間草屋組的回廊裏已經打了一片,老弱被推搡在地,婦人抱著孩大哭求救,力氣大些的男人滿臉是,還在為自己的妻兒爭奪半碗清粥。
鎮遠軍到場,將扭打的人一一拉扯分開,李景乾命人登記好兵眷名冊,自己掏了腰包買了幾千個饅頭來先定一定人心。
“侯爺,這樣不是辦法。”陸安道,“一日饅頭您買得,兩日也買得,但一直買下去,上京首富都未必吃得消。”
“我知道。”他垂眼,“但我能做的隻有這些。”
第147章沒有心屬之人
這若隻是貧困的百姓也就罷了,偏生是戰火所殃的難民,其中還有不的兵眷。
陸安知道自家侯爺時被兵眷救過,對他們總是多幾分親近,隻是看著麵前那坍塌的草屋和滿地的雜,多還是有些力不從心。
“寧大人。”遠有人喊了一聲。
陸安眼眸一亮,連忙湊過去,打算讓來勸一勸自家侯爺。
結果剛湊過去,陸安就聽得寧朝對宋蕊道:“去我府上支銀子來,先備上幾日的清粥。”
陸安:“……”
一轉頭看見自己邊杵著個人,寧朝納悶:“陸副將有事?”
“沒……”深吸一口氣,陸安抹了把臉,“大人真是良善。”
這個詞倒是新鮮。
寧朝輕嗤:“你以為我布粥是心疼這些人?”
陸安怔愣抬眼。
麵前這位大人一如既往的冷漠,目從這一片淒涼之上越過去,半波瀾也不起。直到眼眸裏映出遠定北侯的影,側臉的廓才稍顯和。
“行了。”道,“我要進宮一趟,這裏就給你們了。”
一直自掏腰包不是辦法,得告知陛下,讓戶部多撥些銀子下來才行。
陸安呆呆地看著的背影,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先前自家侯爺寧願沒名沒分也要去私會,他心裏其實也覺得不值當,上京裏的好姑娘多了去了,做什麽就非得跟這麽個名聲不好的在一起。
但在剛剛那一瞬間,他似乎明白了。
旁人都尋求侯爺的庇護,有事都躲在他後,隻有寧朝會與他並肩站在一起。
甚至在心疼他。
陸安再度回頭,就瞧見遠那方才還神淒楚不知所措的定北侯,一離開的視線就恢複了常態,有條不紊地翻看著兵眷名冊,又繪圖定下了巡防的綱次班替。
“……”好無恥。
走遠了的寧朝半點也不覺得李景乾無恥,準備好相關的文卷,換好朝服就進了宮。
“寧大人。”劉公公笑著在書房前攔下,“聖人還在接見別的大人,您稍候。”
以往來,都是能直接進去的,今日倒是新鮮了。
朝輕聲問:“是在見誰?”
劉公公笑瞇瞇地搖了搖頭,不肯說。
心裏略沉,朝垂了眼。
遲遲沒有答應陛下的賜婚之事,陛下對有所冷落也是理之中,但劉公公連這點問題都不肯答,那陛下的態度就不止是冷落那麽簡單了。
一個時辰之後,寧朝覺得自己的都已經快凍僵了,裏頭才終於傳來聖人疲憊的聲音:“傳。”
屏息凝神,抱著文卷,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禮:“臣叩見陛下。”
聖人應了一聲,卻沒讓起來,隻問:“這麽晚了,卿有何事要稟?”
寧朝將手裏的文卷雙手呈上,接著就說了城中難民之事,但剛說到“貧民爭相競食”,聖人就打斷了。
“這些事該翎閣的人來說。”他道,“卿是不是忘了自己已經是尚書省的一品文散了?”
寧朝一頓,很快就反應過來:“臣沒忘,正是因為職責所在,臣才來說此事。”
聖人不悅地看著:“文散的職責裏,有這一條?”
“文散之責,是記天下之事,編纂冊,以供後人瞻仰。”寧朝拱手,“聖人宵旰食,日夜勤政,才換來了如今的大盛繁華。若因這一群難民就將上京的盛景撕開一條口子,豈非冤枉?”
“那你可以不記。”
寧朝聞言,終於抬眼:“陛下可還記得《左傳》裏‘崔杼弒其君’的故事?”
崔杼弒君,第一任史照實記載,寫“崔杼弒其君”,被他憤而殺害。第二三任史上任,都認可“崔杼弒其君”,也都被崔杼殺害。
第四任史上來的時候,崔杼威脅說希他看看前三任史的下場,好好記載。
那史應下,落筆還是寫“崔杼弒其君”。
文臣筆下有氣節,命可以折,記載都不能作偽。
聖人聽懂了,著臉沉默。
寧朝朝他拱手:“關於陛下先前說的賜婚之事,臣仔細想過了。”
“哦?”
“亡夫喪期還有幾個月就滿了,待滿之後,臣願意接陛下的賜婚。”道,“不知陛下為臣看中的是哪家的郎君?”
一聽這話,聖人的神終於和緩。
他撐著案往前傾:“你是整個朝野裏最懂孤心意的臣子,孤能害你不?”
“陛下言重。”朝笑道,“臣先前遲疑,也不過是念舊罷了,沒有別的顧慮。”
深深地看一眼,聖人道:“既如此,那卿便先說說,這朝野之中的王公貴族,你可有看得上的?”
這語氣有些古怪,聽得寧朝眼皮一跳,立馬答:“沒有,全憑陛下安排。”
“孤看景乾就是個好孩子。”他意味深長地端起茶盞。
寧朝神嚴肅地又朝他磕了一個頭:“定北侯相貌堂堂又忠心耿耿,的確是朝廷的肱骨之臣,但臣想請陛下三⊙
“謝陛下。”
“是孤該謝你。”聖人笑道,“你年歲雖然輕,想事卻是比孤還明白些。”
“臣惶恐……”
“好了好了,你我是君臣也是摯友,不必再行這些虛禮了。”聖人道,“孤這是誇你,但也不算誇你,一個姑娘家想事那麽徹,難免讓夫家畏懼。”
說著他輕聲哎呀拍了拍膝蓋:“景乾你不喜歡,那這朝中還有誰配得上卿你呢——孤的皇子裏,你還有沒有看得上的?”
書房金碧輝煌又死氣沉沉,寧朝坐在昏暗的燈裏,不知為何就想起了江亦川。
-他給你選的,一定是位皇子。
-也不用太樂觀,那皇子必定沒什麽權勢。
當時屋子裏也是沒有鏡子,不然寧朝ᴶˢᴳᴮᴮ一定會讓他看看自己的臉當時有多扭曲,好端端的人麵,都快他拉喇叭花了,語氣也酸得可以擰出一瓶醋來。
但當時看著,隻覺得他有些可。
自己做事一向隻看利弊,但那一瞬才知道,原來利弊之外還有。
瞧笑得溫,聖人怔了怔:“怎麽,是想到誰了?”
四周泛起的回憶漣漪瞬間消失,寧朝回神,順著就答:“倒是想起了一位。”
“誰?”
“五皇子殿下。”
聖人對這個答案很意外:“孤以為你會更喜歡雍王。”
他的兒子很多,雖然除榮王之外都不太得寵,但比起連封號都沒有的五皇子,雍王好歹還有自己的府邸。
寧朝笑道:“雍王殿下已有三妾,臣不敢高攀。”
一定要賜婚的話,五皇子是最好的人選,寧朝一直懷疑他有問題,但因為接,一直也沒抓住他什麽把柄。
他若真有什麽問題,那就可以找到證據一舉將其掀翻,若沒有問題,那這人無權無勢,也比雍王好對付得多。
聖人不過就是想讓與皇室有些牽扯,才好放心將首輔之位給,這個牽扯是誰不重要。
果然,聖人想了一會兒就道:“五皇子也的確到了適婚之齡,容孤好生想一想。”
朝拱手行禮:“那難民之事?”
聖人看一眼:“你去葉漸青那兒拿代掌首輔的印鑒,自己辦了就是。”
此話一出,旁邊的劉公公當即就親自送出去,一邊走一邊笑道:“恭喜大人,賀喜大人。”
一個時辰前還被冷落在外頭,一個時辰之後竟就拿到了代掌首輔的權勢,真是切不可小看了這位大人。
“多謝公公。”寧朝出了書房就塞了一把金葉子給他,“公公與我也是多年的誼了,這婚事可是我的終大事,勞煩公公替我上上心?”
“大人客氣。”劉公公將金葉子斂進袖袋,笑瞇瞇地道,“奴才曉得。”
寧朝滿臉喜悅地出宮,甚至給路上遇見的宮人都發了賞錢。
但一出宮門上了自己的馬車,整個人就沉鬱了下來。
皇家婚事一向繁複,定下婚約都需得幾個月的景,還有機會。
隻是,該怎麽跟那個人解釋呢。
一想到他會跟自己吵鬧,寧朝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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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你愛理不理,明天你高攀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