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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好》 096 以少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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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語氣分外平靜,所言不是請求商議,而是告知宣布。

宣布由自己代替喬玉柏,而喬玉柏打的是先鋒位。

出于合作神,“年”對此做出了簡單的解釋:“時間迫,重組隊形來不及了,這是最后一節,你們守住自己的位置,延續前面的打法即可,各自保證自己的安危,余下的給我。”

這不可謂不大的口氣讓崔瑯三人皆是愣住,那胡姓年瞪大了眼睛:“可……可我怎麼沒見過你!”

四下嘈雜,并沒人聽得到他們這邊的談話聲。

“你不是我們學館里的人吧!”胡姓年連忙追問:“我們的人呢?”

“從現在起,我便是你們的人了——”常歲寧給了他們一個“勿要聲張”的眼神,取過喬玉柏的鞠杖:“跟著我,先打贏了這場比賽再說。”

看著那已轉走向馬匹的背影,崔瑯張了張:“是,怎麼是常……”

昔致遠低聲問:“崔六郎君認得此人?”

崔瑯神變幻不止地點頭:“認得!”

他起初第一眼也沒瞧出來,只覺得那年生得好看又眼,直到對方開口說了兩句話,他才認出那是常家娘子!

可常家娘子怎麼能上場替他們的人比賽……這不是胡來嗎?

平日里他自己就足夠胡來,因此對胡來之事的包容非常之高,但此刻仍覺常家娘子之舉胡來的厲害!

胡姓年忙問:“那此人打的好嗎?”

口氣聽起來倒是怪大的。

不過反正都是替補,既然崔六郎認得,只要打得好就行!

崔瑯一時被問住了。

打的好嗎?

擊鞠他不清楚,但打人無疑是打得很好的……

先是應國公世子明謹,再又是他家長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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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便如實答道:“我只知很會打人……”

“?”胡姓年臉復雜:“可這是擊鞠啊。”

“這哪里還是擊鞠。”昔致遠邊跟上去,邊看了一眼昌淼等人的方向:“他們不是一直都在打人嗎?”

崔瑯一聽也是,見昌淼四人皆已上馬,一時也顧不得許多:“走吧走吧,死馬當活馬醫了!”

最要的是,他實在缺些揭穿對方的勇氣……常娘子連長兄都敢打,打個他又豈在話下?

“行吧……”胡姓年也只好點頭跟去。

這最后一節,反正也做好輸的準備了。

常歲寧已經躍上馬背。

涼棚下,特與人換了位置坐在崔璟側的魏叔易微側著子靠近崔璟,含笑搖著折扇道:“看來崔大都督這回要賭輸了啊。”

先前崔璟說藍隊會贏,他便隨口說不如打個賭好了,他賭黃隊。

“我未曾答應與你對賭。”崔璟看著場上已經齊備的兩隊學子,道:“況且藍隊未必會輸。”

他的視線掃過眾人,最終落在藍隊為首的那道影上。

午后正刺目,那形略顯單薄的“年”坐在馬上,人看不甚清面容,但單是那顆束著馬尾的后腦勺,便足夠崔璟認出是何人了。

魏叔易漫不經心地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下一刻卻瞇起了眸子,定睛瞧了片刻,目訝然之:“那是……”

崔璟:“替補。”

魏叔易一怔后,不由失笑:“這替補哪里找的?怪人意外的。”

崔璟旁站著的元祥也沒瞧清馬上之人的長相,此刻有些擔憂:“瞧著瘦弱,怕是不經打吧。”

想到那日自己在水中的可怕遭遇,崔璟看向昌淼,點頭“嗯”了一聲。

賽場上,雙方人馬未,昌淼一方一愣之后,先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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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剛才那個嚇得要尿子的?”

“……讓個替補來打先鋒位,怕不是瘋了吧?”

“怎麼說話的,人家這最多是破罐子破摔罷了!”

幾人哄笑起來。

昌淼看向那為首的單薄年,取笑道:“新來的,你既有膽子占下先鋒位,便將本領亮出來瞧瞧如何!”

常歲寧端坐馬上,神如常地點頭:“好啊,來吧。”

這般反應不在昌淼意料之,他聞言眼中閃過譏笑。

竟來個不知天高地厚的。

若真有過人本領,還做什麼替補!

他朝后三人一招手:“行了,都別廢話了,辦正事!”

他先要給這新來的幾分瞧瞧!

鼓聲起,里挖空的彩繪珠球被高高拋起,于午后日下折扇出璨然彩。

眾人催馬,揚起煙塵,持桿奪球而去。

眷這邊的涼棚下,最靠近前方之此時空了幾個位置。

喬玉柏去了醫堂,王氏跟了過去,喬玉綿也去了。

段氏未見常歲寧,便只當也一道陪著同去了,此時看著場中黃隊四人,越看越覺不順眼,皺著眉搖頭道:“這些年輕學子,為了贏竟連臉面都不要了。”

這般行徑不止是壞,更是蠢得出奇。

當著眾人的面,再三使出如此卑劣手段,贏了也不會真的彩。

見那邊的昌家夫人此時臉上的得意之已要遮掩不住,段氏于心底嗤笑一聲——小門小戶給昌家養出來的續弦,眼界也就芝麻大小了。

事實上,昌家本也沒什麼底蘊可言。

只不過昌家有了明家,而明家多年前送了個宮被封作才人,后來那才人一步步了明后,最終又為了當今圣人——

故而,為應國公夫人昌氏的娘家,昌家便也跟著水漲船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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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破船一高,船上那些無關要的人便有些分不清自己幾斤幾兩了。

圣人之所以重視國子監這場擊鞠賽,歸結底為的不過是考驗查看監生資質,可不是拿來給他們胡鬧騰傷人的——

真以為只要贏了擊鞠賽,便會得到圣人的夸贊賞識,替自家掙來臉面嗎?

贏也是要分怎麼贏的。

而此番若真這些個又蠢又壞的東西贏了去,最覺晦氣的除了藍隊學子之外,應當便是殿下了——

段氏看向明面前擺放著的那只長匣,不“嘖”了一聲:“若殿下在天有靈,怕是寧可親手將這鞠杖折了燒了丟糞坑里去……”

話音剛落,有一只手抓住了的手臂,晃了兩下。

段氏轉頭看向側的兒。

“阿娘,好像不對……”魏妙青喃喃著道。

段氏:“什麼不對?”

“阿娘……您看那個替補……”魏妙青出一手指指向場中:“是不是有些眼?”

今日,應是這世上最關注常歲寧的人——

旁人張賽事時,在盯著常歲寧。

旁人關心喬家郎君傷勢時,在盯著常歲寧。

故而從常歲寧離座,幫喬玉柏正了骨,再又從賽場上離開后的一舉一都被死死看在眼中!

還是不太敢信常歲寧頂替了藍隊學子上場的事實——

那黃隊的人個個跟追著人咬的瘋犬沒有區分,那些七尺男兒們都應付不來,一個小娘子跑去干什麼!

不怕挨打嗎?

傷了臉可怎麼辦?

魏妙青無比張地看著場上的——竟有人如此不知珍視媧娘娘的心意!

認出了那場上的替補年正是常歲寧,而昌淼已縱馬朝撞去,段氏不由驚呼出聲:“天爺!”

手上一,隨著“啪”地一聲響,段氏手里的茶盞跌落摔了個碎。

眷卻顧不得去留意那碎掉的茶盞。

場上崔瑯焦急提醒道:“快躲開!”

下一刻,兩匹馬相撞,發出嘶鳴。

昌淼撞罷人便揚桿逐球而去,未曾停留片刻,只出一得逞笑意。

胡姓年又急又無奈:“傻了吧,他怎麼都不躲的!”

竟就傻呆呆地在原等著人撞上來!

好在沒撞出個好歹來!

見常歲寧的馬雖被撞得后退了幾步,人卻沒事,崔瑯這才略松了口氣,騎馬跑過去對常歲寧急聲道:“還是我來打先鋒吧!”

下回再撞上,可不一定有這樣的好運氣了!

從來不靠運氣的常歲寧握了韁繩,未轉頭去看他:“你打哪門子先鋒——”

崔瑯:“?”

這是什麼話!

“我方才只是試一試他的馬撞起人來疼不疼而已。”常歲寧言畢,一夾馬腹,手提鞠杖,疾馳上前。

崔瑯:“?!”

馬撞人當然會疼,這有什麼好試的!

也聽到了這句話的昔致遠亦出一言難盡的神——這位來路不明的替補的腦子真的沒問題嗎?

另一邊正守住球門方向的胡姓年忽然驚聲道:“他去作何!”

崔瑯二人看去,只見常歲寧縱馬沖向昌淼,單槍匹馬奪球而去!

見此一幕,段氏立時驚出一冷汗。

昌淼正要進球,忽覺后一陣勁風襲來,尚不及反應便被一道突如其來的大力撞向一旁,連人帶馬險些翻倒!

常歲寧單手揮桿擊球。

“咻——”

這看似連方向都未仔細去找的一球,以極快的速度從空氣中掠過,比眾人的視線更快一步飛向了球門之

“藍隊得旗一面!”

裁判的聲音讓眾人遲遲回過神來——那替補從撞人搶球再到進球,不過一瞬之事!

賽場上不會給人思考反應的時間。

“……我看他是吃了豹子膽了!”才挨了撞的昌淼惱怒,剛穩住心神,只見那剛被拋起的彩球甚至沒有經第二人之手,便又被那替補年搶了去。

球已經被對方擊飛,而后在他瞳孔中被無限放大、迅速靠近。

“嘭!”

那球直沖他而來,重重砸在他右邊肩膀上,巨大的沖擊力讓他痛一聲,也不控制地往后仰去。

“昌二郎君!”

“淼兒!”眷中,昌家夫人被嚇得花容失,站起聲道:“哪里有這般打球的!”

盧氏訝然看向——奇了不是,怎麼就突然學會說話了呢。

“上一場令郎就是這種打法兒,已說了不算犯規,小孩子間磕而已,夫人何必大驚小怪。”說話的是那胡姓年的嫡母,與祭酒夫人王氏一向好。

昌家夫人聞言面一陣變幻,見對面涼棚中的丈夫皺眉看向自己,便只好坐了回去。

接下來,的視線再不敢離開兒子片刻。

但還不如離開來得好——

“藍方得旗兩面!”

隨著又一面彩旗被藍隊球門上方,崔瑯幾人終于認清了現實——他們的“替補”,靠得并非是運氣!

一時間,幾人士氣大振。

崔瑯將球擊向常歲寧的方向:“……接著!”

常歲寧揮桿——

“嘭!”

這一球重重打在昌淼前,換來一聲慘

眷中,昌家夫人也跟著聲尖

崔瑯則出于驚艷地咽了下口水。

他算是看明白了……

一球給球門,一球給昌淼!

對待昌淼與球門,常娘子很是雨均沾!

——這福氣舍昌淼其誰!

隨著昌淼挫,黃隊四人既驚又怒,又見藍隊已進了兩球而他們尚無所獲,在昌淼的呵斥示意下,開始猛攻向那出人意料的替補年。

崔瑯幾人見狀忙催馬上前,邊罵道:“以多欺算什麼本領!”

等等……

看著迎面從馬背上被撞飛的黃隊學子,崔瑯猛一勒馬。

“撲通!”

那名青年摔在崔瑯馬前,疼得齜牙咧

下一瞬,只見又一人捂著流不止的鼻子從馬背上側翻墜地。

崔瑯呆呆地看著這一幕。

以多欺見得多了……

欺多,他第一次見。

常歲寧手中鞠杖橫掃向那彩球之際,也“順便”將又一名黃隊學子掃落馬下。

民間傳聞不假,先太子很喜歡擊鞠。

最喜歡的不是與那位父皇擊鞠,而是在軍營中同將士擊鞠。

軍營中的擊鞠多以增進將士間的協同默契為主,更便于彼此間并肩作戰。

但此不是軍營。

打幾個上不了臺面的孩子,一個人就夠了。

見昌淼已紅了眼驅馬朝而來,常歲寧空看了眼滴,極快地皺了些眉。

“……”崔璟莫名就領會到了眉眼間那一憾,好似在說——好煩,竟統共只能打他半刻鐘,沒剩多長時間可打了。

“元祥——”魏叔易側首對元祥說道:“還真你給說著了,果然是不經打啊。”

元祥:“……!”

崔璟看向馬背之上那揮杖的作。

戰場上的打法,放在擊鞠場上,便如巨人欺負稚齡孩無異——自然是不經打的。

若說昌淼他們的打法兇橫,那的打法,便是兇殘了。

一不小心,是要出人命的。

始終很小心。

就連擊出的球每次落在昌淼上的位置,都很準。

但那昌淼顯然不曾意識到這一點,可謂半點不知死活——

場上,自覺到了莫大辱的昌淼咬牙切齒已近了常歲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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