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遲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自己的角,突然有些後悔聽了長樂的鬼話。
什麽“楚遲哥哥為主人家,自然應該鄭重一些,怎可青素淡?”
彼時長樂看著楚管家手中捧著的裳,眼冒。
“楚遲哥哥,楚伯伯這裳準備得很是得的。”長樂命人將那勾金描銀的裳展了開來,“你好好瞧瞧。”
楚遲拒絕的話湧到邊,腦中突然閃過墨初明眸皓齒,綠裳纖弱的模樣,腦子一,就應了下來,喜得楚管家和長樂手舞足蹈。
古人有雲:擲果盈車。
想來小姑娘家都是俏的……
待穿戴整齊,他想反悔也沒有時間了。
這樣紛繁複雜的裳和發飾,本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扯得下來的。
而跟在楚遲邊的長樂,看著眾人反應,滿意的笑瞇了眼睛。
楚遲冷著臉坐在了主位上,眸淡淡一掃,似不經意在落在了一鵝黃長衫的墨初上,蜻蜓點水一樣匆匆一眼,心頭卻是掠過淡淡的失落。
哼,這小丫頭怎麽……低著頭,在做什麽!
“殿下今日可真是風姿卓絕啊。”在眾人怔愣的時候,李風眠率先笑了起來,“若是殿下多笑笑,這長安四景恐怕是會被殿下盡數攬懷中。”
楚遲神一僵,長安四景,是紅樓娘子排出來的長安俊傑。
月下晚香,晴川海棠,高嶺丹桂,玉樹瓊花。
其中,晴川海棠便是李風眠,而玉樹瓊花指的便是楚遲了。
想到此,楚遲的眉心忍不住了,“把李風眠扔出去”的念頭又在腦海中瘋狂囂。
墨初也掩輕輕笑了起來,整個水榭中充滿了歡快的氣息。
而楚遲一張俊憋得通紅,笑不出來也怒不起來。
實在是……太損了些。
“殿下是哪一景啊?”而墨初前方的小丫頭顯然被旁的小姐妹科普了這一常識,喜滋滋的輕聲問道。
“玉樹瓊花。”小姐妹急忙和咬耳朵,“據說是殿下出征回京,路遇刺客,發冠被那刺客一劍挑飛了,天人容這才得以現世。”
“哇,這麽好看嗎,好想把殿下的發冠給挑飛了。”
“噓……這都是坊間小話,聽聞殿下很是不喜歡旁人如此形容他。”
“那李公子……”
“李公子是什麽份,殿下哪裏會和他計較。”那小姐妹顯然知道得多些,“更何況,李公子是在替殿下解圍呢,不然大家看呆了,這宴會怎麽進行下去呢。”
墨初噙著香茶,淡淡聽著兩人的對話,突然就想起了那一幕。
是看到的。
楚遲回京的那天,是一個春暖花香的天氣,和蓮兒買了胭脂,正在街上。
突然一陣嘩啦啦的響聲就響了起來,城門的鞭炮聲“啪啪啪”的熱鬧起來,街上的人紛紛被擋在了道路兩旁。
在這樣的場景下,楚遲一玄裳,滾邊刺繡被在重重的盔甲之下,唯餘些許袂隨風而,於清朗春中撞進墨初的視線。
雖如此,但那臉龐盡是清冷,略帶一些憔悴,整個人猶如高高在上的皎月,令人不由的產生一敬畏。
而他的後,是一棺淳。
金楠木的棺淳厚重,棺前的男子神冰冷,教眾人的歡呼聲瞬間戛然而止。
而就在這樣肅穆的時候,一隻長箭淩空而來,直指楚遲的麵門。
他神微,已行,猛地往後一彎,那長箭便著發冠刺了出去,將那三千青打散開來。
而不等眾人驚慌失措,他一躍而起,手中的長劍手而出,幾乎是著墨初的臉頰飛過,將墨初後的男人釘在大柱子上。
墨初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自己耳邊的一縷青如同一片零落的樹葉,於空中悄然落到地上。
楚遲的聲音很冷,“繼續遊城。”
*
“哎呀呀呀,殿下說話了。”墨初愣愣抬眸,便見楚遲舉著杯,神清冷。
“多謝各位前來參加荷花宴,薄酒一杯,各位玩得盡興。”他這話說的就像是下達命令一樣,但是眾人卻是莫有不從,紛紛舉杯站了起來,奉承聲如同水一般湧來。
待眾人飲罷,楚遲又道:“此番邀請諸位前來,是想讓諸位替本王想一想,不日秦國使團臨長安,本王想要辦一場不一樣的接風宴,諸位可有什麽好的想法沒?”
說罷,他笑得像是一隻狐貍一樣看著秦良。
“秦相。”
秦良眉心一跳,站了起來,“殿下。”
“而此番宴會的第二個目的,便是方便大家將自己的想法盡數訴與秦相,此番秦國使團是咱們相爺竭力邀請前來的。”
秦良麵皮抖了抖,“嗬嗬,殿下這話可是折煞老臣了,臣……”
“相爺謙虛了,秦國與本王素來又齟齬,在場眾人都是知道的,若是因著本王暴脾氣導致兩國邦有礙,相爺豈不是要負責任麽?”
李風眠幾乎想要笑得在地上打滾了。
殿下還說自己“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自己還不是火急火燎的皆施。
不過……殿下這招謀,的確是高明了許多,沒見眾人看向秦相的眼睛中全是欽佩麽?
啞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滋味,不知道秦相爺可還喜歡?
李風眠覷著秦良在眾人吵吵嚷嚷的圍攻下訕笑著坐了下去,憋得整張臉通紅。
楚遲淡淡看著眾人將秦相捧得高高的,愉快的與長樂了一杯酒。
“上樂。”
長樂眉開眼笑的端著自己的酒,一飲而盡。
“墨初呢?”衝著自己的婢招招手,“那丫頭跳舞跳得好,讓第一個跳。”
想的簡單,楚遲如此高興,就應該錦上添花。
可誰知道那婢是一個沒長腦子的,到尋了一圈沒看到墨初,直接站在水榭中那舞姬跳舞的地方,大大咧咧道:“殿下聽聞墨家二小姐舞藝出眾,特請墨二小姐替大家舞一曲。”
話音落,楚遲邊的笑容立刻淡了下去。
這什麽話?
他握了杯子,眼睜睜看著墨初角含著笑,站了起來。
笑不達眼底,眼底的戾氣和冷淡簌簌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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