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的五位公子之中,除了崔慕之,還有一人也與崔家有親,乃是伯夫人林氏的表侄,戶部侍郎家的二公子林潛,另外三人,有國子監祭酒府上的長孫薛銘,平昌侯家的小公子裴朔,還有盧國公府上的二公子盧瓚,各個都是達顯貴。
謝星闌揚了揚手,自有翊衛大開朝暮閣正堂和東廂,又按順序請了眾人去問供,秦纓、陸嘉,還有傅靈三人排在最后,一時都留在了西廂之外。
這時,謝星闌問崔晉和林氏,“敢問伯爺和夫人,今日來的男子之中,可有誰從前與崔姑娘好過,又或者,有過愫的?”
此一言出,崔晉還未有反應,林氏先大怒,“謝星闌,我兒慘死,你還想壞清譽?早就與淮南郡王府世子定下親事,怎會與別的男子有染?”
林氏的眼神惡狠狠地,因當著秦纓三人的面,越發惱恨謝星闌,仿佛他是故意給他們難堪。
謝星闌倒不惱:“世間命案,不過是為那麼幾宗,財殺、仇殺、殺,又或是械斗和意外,械斗和意外首當排除,而今夜游園者皆非富即貴,又與崔姑娘私甚多,財殺不像,那麼,便只有殺和仇殺最有可能了,伯爺適才又說,崔姑娘極好,從不與人結仇。”
秦纓在旁聽得挑眉,謝星闌不愧是在金吾衛歷練多年,至比趙鐮專業多了,而他是何目的似乎也變得不那麼要,能破案的龍翊衛,便是好龍翊衛。
“絕無這般可能!”林氏輕喝一句,又去看崔婉慘白的面容,“我兒是最守禮教的,怎麼會私下與別的男子生出誼?或、或許是仇殺呢?婉兒雖不與人結仇,卻也有可能是旁人暗地里嫉恨……”
崔晉也道:“是啊,婉兒不可能的,與淮南郡王世子定親多年,哪會有這些糟污事?”
“與淮南郡王府的親事是何時定的?崔婉自己喜歡這門親事嗎?”
“五年之前定得。”想到這樁婚事,崔晉仍然止不住地唏噓,“我與淮南君王是舊,這是一門極好的親事,婉兒自己也是樂意的。”
謝星闌看向林氏,“既然五年前定下,為何今歲才婚?大周子十九歲婚雖不算太晚,但親事說定的,多在十八之前便出閣了。”
林氏握著崔婉的手仍在落淚,似乎打算一直這樣守著,崔晉見不語,便嘆然道:“因婉兒生過病,是在親事說定沒多久就病了,后來母親帶著去三清山燒香,去了半年才回來,是三清山的道長算出來的,說十九歲之前不能婚。”
謝星闌問:“是何病?”
“是哮之癥,早兩年有些嚴重,母親便想多留兩年,郡王府也很是通達理,正好郡王世子要考功名,便也不急,因此將婚期定到了今年,可誰能想到……”
秦纓在旁聽得有些意外,記得白日宴上,崔婉曾食過辛辣,且這幾年雅集上見,也未見發病,正想著,謝星闌問出了想問的:“如今病況如何了?”
崔晉道:“我們找了神醫給調理,如今已大好了。”
謝星闌未曾做聲,秦纓心底卻有些懷疑,哮病在現代尚且不好治,更何況是古代?而原的記憶里,這些年與崔婉打照面的次數說也近百,卻從未見發過疾。
謝星闌又吩咐道:“將崔姑娘的侍婢來。”
崔婉邊有兩個親信侍,一個碧云,一個紫娟,二人到廂房前時,看見崔婉的尸首便嗚咽著抹起眼淚。
謝星闌問:“你們跟了崔婉多久?”
“四年了。”
“四年。”
二人幾乎異口同聲,謝星闌心底過一異樣,又去問崔晉:“可有自小跟著崔姑娘長大的家生子侍婢?”
崔晉搖頭,“四年前,婉兒重病,便是因為當時兩個一起長大的未曾好好伺候,母親一氣之下將人全發賣了,這兩個是后來采買的,這幾年一直跟著婉兒。”
謝星闌打量著二人,“近日你們小姐可有何煩惱?又或是與誰生過齟齬?”
碧云和紫娟對視一眼,皆是搖頭,紫娟哽咽道:“我們小姐平日里是待人極好的,并未與誰鬧過不快,這兩月來小姐都在待嫁,也未有何煩惱。”
謝星闌不再多問,這時,一個翊衛來請秦纓三人錄口供,秦纓也未耽誤,忙與陸嘉和傅靈一起進了朝暮閣的東廂。
所有的問題都如秦纓所料,對答如流,口供很快便錄好,待出了東廂,便見翊衛將所有人的供狀送給了謝星闌,昏黃的燈火里,他一襲袍英武非常,翻看供狀的目也頗為專注,但他眉宇間,卻有濃到化不開的煞氣。
原和謝星闌并無集,此時絞盡腦也難搜尋到和謝星闌有關的重要信息,正發著愣,遠青石板道上,忽而行來一個青影!
“縣主——”
來者正是與秦纓從小一起長大的侍婢白鴛,從外院進來,想要走到朝暮閣前,卻被守在外頭的龍翊衛攔了住,秦纓連忙朝外走。
因份尊貴,龍翊衛并未攔,但見出去與侍婢說話,還是有個翊衛跑到了謝星闌邊,稟告道:“大人,云縣主與的侍婢說話去了,小人們未敢攔。”
謝星闌抬眸,遙遙往秦纓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沒多說什麼,待那翊衛離去,他才問邊的親隨,“這個云縣主,就是對崔慕之而不得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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