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雪的小路看不真切,秦纓走的不甚穩當,此時站定,了口氣反問:“那你怎麼又來吹曲子呢?”
謝星闌解釋,“今日上元——”
秦纓眨眨眼,“上元怎麼了?”
謝星闌握的手,“我知道你如今沒心思過節,也知道你今日不曾出府,也未出門看燈……”
秦纓莞爾,“所以你來吹曲子?”
謝星闌牽,“不僅如此——”
他轉走向不遠的馬兒,又繞去馬背另一側,只聽“嗤”的一聲,一抹斑斕暈亮了起來,秦纓眉頭揚起,下一刻,不自笑了起來。
謝星闌打著一盞雪白的玉兔抱月花燈走到跟前,溫聲道:“你未出門看燈,我給你買了來。”
第220章 毒蜂
一炷香的時辰之后, 秦纓溜回了府。
這上元佳節,本該是月燈山帝京,香車寶蓋隘通衢之夜, 可今歲元夕風雪寒凍不說,心境亦是沉重, 再是哪般的火樹銀花不夜天,也無興賞玩。
但此刻,看著這盞小小的花燈, 秦纓卻覺意足,花燈有了, 明月有了, 長耳圓眼的雪白玉兔惹人憐, 看著便人心, 但更人心的,自是謝星闌。
秦纓護著花燈,腳步飛快, 一路回了清梧院。
院門剛關上,消息便傳到了秦璋這里,秦廣面嚴峻道:“底下人沒去后門, 是從正門看的, 從那巷子里出來的,正是那位謝大人不錯!”
秦璋冷哼道:“我就知道是那小子在搞鬼!好端端的, 怎麼會有別家祭祀吹曲?果真是他,活該他七日凍——”
秦廣哭笑不得:“那侯爺, 如今怎麼辦?”
秦璋咬著牙關, 氣呼呼地不說話,秦廣道:“您既不喜他, 那不然咱們來一招棒打鴛鴦,便給縣主說,以后再不許見他,而后派人去金吾衛衙門鬧一場,再不濟,上個折子彈劾他辦差不力,聽說最近陛下讓他查那謠來,他到現在也沒查明白。”
秦璋眉頭一豎,“你拿我當孩子哄呢!”
秦廣笑起來,“那不是看您不喜嗎?”
秦璋哼了一聲,“不是我喜不喜歡,是看他待纓纓是否真心,別以為幫著去了一趟州,便能把纓纓哄得團團轉,阿瑤的事牽扯甚大,這小子得他養父真傳,可是最機靈的,咱們先靜觀其變,我倒要看他能做到哪一步……”
……
秦纓一夜好眠,至第二日清晨,便見大雪初霽,一暖高懸云頭,盼春暖花開,見此自是歡喜,用完了早膳,便更裝扮,至午時前后,陸嘉到了府中。
前次二人相約同去春日宴,見來了,二人便一起乘著馬車往定北侯府去。
馬車上,陸嘉道:“如今城中都傳遍了,誰也沒想到芳蕤會嫁給方大人,不過方大人年紀輕輕便高居大理寺卿之位,誰也不敢輕看他,如今還有郡王府青睞,以后必定青云直上,最要的,也還是芳蕤喜歡……”
秦纓莞爾,“定北侯府本也請了的,但下聘之后婚期將近,母親便要待嫁,這幾日,都出不了門了,等二十八那日,咱們去給添妝。”
陸嘉自是應好,眼看著定北侯府將近,秦纓又問:“這幾日杜子勤可去找你了?”
陸嘉點了點頭,卻又發愁起來,“我父親都知道他常來我們醫館了,父親母親問我,我也不知如何答話,但他來的勤,連紅袖都看出來,其他人自然也是瞞不過的,有了前次長清侯府之事,我父親不愿我再與侯爵人家有何干系。”
秦纓嘆了口氣,“那你自己如何想?”
陸嘉苦笑搖頭,“我倒不急了,這兩日城患傷寒者眾多,我們在城也設了義診,我心這些,杜子勤來不來,父親怎麼想,都不甚要,走一步看一步吧。”
秦纓有些欣,“嘉,你與去歲也不大相同了。”
陸嘉莞爾,“多虧了你……”
知道又要謝自己相救之恩,秦纓拍拍手背問道:“城外如何了?這幾日大雪,災民大營可還安生?”
陸嘉笑道:“你放心,崔慕之整日在營中,還有神策軍相助,如今大營擴建完畢,京兆府與戶部撥了米糧,排隊施粥的人都了。”
秦纓大松了口氣,而陸嘉說起崔慕之時神如常,便更放心了些。
沒多時,馬車停在了定北侯府之外。
二人下馬車,只見兩個小廝守在門口,見們來了,一人往通稟,一人前來迎接,沒多時了府門,抬眼便見影壁之上寫著鐵畫銀鉤的“忠義”二字。
這二字氣勢煊赫,惹得秦纓與陸嘉駐足細看,一旁小廝與有榮焉道:“這二字乃是肅宗陛下所賜,為了嘉獎我們老侯爺征戰西羌有功,后來被拓在了影壁上。”
小廝口中的老侯爺,乃是老定北侯杜淵,他執掌北府軍多年,不僅鎮守北境,但凡大周疆域何生了征戰,杜淵都帶著北府軍遠征支援。
秦纓聞言,頓時想起在慈山遇見的那位,出軍戶的縣令夫人,便問道:“肅宗陛下?征戰西羌?那豈非是四五十年前的事了?”
小廝頷首,“是呀,小人聽說那時大周與西羌打了七年,徹底戰敗是在乾元二十年初,距離現在也四十七年了,當年我們老侯爺九死一生,居功至偉,回京賞后,肅宗陛下便賜此二字,不僅如此,肅宗陛下還賜了侯府丹書鐵券,好給杜氏后人世代尊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