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安行瞇眸看著行在自己前面的背影，眉心輕挑，頗有些不甘心地跟上前去。

臨水的地方總比別的風要更大一些，青梨才剛到甲板上，角便被風吹地獵獵作響，耳畔的碎發也被揚起，地過臉畔。

抬目眺去，雨打到水面上，濺起一圈又一圈細碎的漣漪。

遠水天一線，平靜之下藏著浩瀚的波瀾。

俞安行從后走過，青梨沒太注意。

風吹得他和的角追逐相。

他掩在寬袖下的手微，纏上了郎隨風搖曳的腰帶，輕輕一扯。

腰上一重，青梨一時不察，形往后踉蹌，不偏不倚，正好落俞安行懷中。

大掌穩穩圈住腰，手中的空虛重新得到填滿，俞安行的眉心這才重新舒展開來。

他將人錮在懷中，面上含笑。

“夫人小心些。”

細心的囑托語調溫和，正好讓船上的人都聽了個清楚。

由京都走水路到姑蘇，最快也要用上半個月的時間。若是再遲一些，費上個一兩月也是有的。

眼下雨水充沛，難免也拖累一下行程。

為作充足準備，船上帶著的人也不，婢、小廝、廚子……一干伺候的人等應有盡有。

除此之外，秦尚儀和秦安也都跟著這船一道回姑蘇去。

眼下一行人俱已登了船，目卻都若有似無地往青梨和俞安行上瞟去。

還有的談聲傳了出來。

“……你看，我就說吧，公子對夫人可不是一般的……”

在秋水小筑里，俞安行也總是對自己摟摟抱抱的。

對他這般行徑，青梨早已是見怪不怪。

可如今到底不是在秋水小筑里。

除了府上的人，渡口上來來往往的人群絡繹不絕，一時不太習慣這麼多的目打量，雙手抵上俞安行的膛，小著聲同他商量：“你先放我下來……”

好不容易才到手的人，俞安行又怎麼輕易放開。

他咬上耳垂。

“莫。”

與此同時，停在青梨上的大掌跟著輕掐了掐那團白的。

似是安，又似是不聽話的懲罰……

這是一個暗示意味極強的作。

往日只有在床榻間，他才會對這般……

單這一下，青梨便不敢再了。

角抿著，紅著臉狠狠瞪他。

船上行李很快一一裝點好，元闌指揮著人拋錨。

大船浩浩往南而行，白的船帆迎風涌著。

青梨同俞安行的房間安置在了船艙的第四層。

踩著臺階一步一步往上行去，俞安行一路將人抱到了房中。

小魚跟在二人后，眼疾手快地打起了掩在門口的簾子。

青梨探頭去瞧，里頭擺放的各式家雅致，和陸上驛站的臥房并沒什麼不同。

且已有專人事先將房間都細致打理過了一遍，屋不見半點零星的灰塵，也聞不到任何令人煩悶的霉味。

俞安行將青梨放了下來，俯親眉眼。

“我過一會兒就回來。”

剛登船，還有許多事需得他去親自察看一番。

青梨看他離開了，方在桌旁坐下。

一路上，船雖行得穩當，但的水流聲鉆進耳畔，仍讓人覺得是在騰云駕霧一般，腳踩不到實地上。

大船離得越來越遠，過大開的窗牖，岸上來來往往的人漸漸了一個又一個濃黑的小點，直到最后，徹底消失在視線中。

看著窗外漸漸遠去的人與景，青梨只覺腦袋開始暈了起來。

是會暈船的。

當時同娘親一道從姑蘇到京都時，在船上吐了一兩次，倒是讓娘親自責了一路。

沒想多年過去了，這個病依舊未變。

風從窗外前仆后繼涌了進來，帶著滿滿的咸腥。

青梨被這氣味一激，愈覺難。

忙讓小魚將那窗給關了，只留下一條細細的。

小魚回頭瞥見了青梨發白的面，被嚇了一跳，只怕那大風將自家姑娘吹出來個好歹，急急將人給拉到一旁的小榻上歇著。

又從隨打點的行裝中拿出了一條薄毯，讓青梨好好蓋上。

“秦神醫也在船上，奴婢這便讓他過來替您診個脈。”

青梨把人住，說不用這般小題大做。

“只是剛上船，有些不太適應罷了，不必讓他老人家親自走這一趟。快到午飯時候了，我沒甚胃口，你去替我瞧一瞧，備些清淡的菜來。”

小魚一迭聲應了，方出門去。

將人給打發走了，屋里安靜下來。

青梨著額頭，努力想打起神。

只眼下門窗都被關上了，屋子里頭的空氣不流通，又變得有些沉悶起來。

門簾上綴著的流蘇在青梨眼前晃著，逐漸變一個又一個模糊的虛影。

那廂，俞安行從小魚口中得知青梨不甚舒服的消息，趕過來時便看到小榻上的人迷迷糊糊昏睡了過去。

手支在額頭上，腦袋卻一點一點地往下掉，像小啄米似的。

他上前，輕手輕腳地將人攬懷中。

耳邊水聲淙淙。

青梨夢見了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