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誒誒，這是要去哪兒?”婁復慢悠悠從外面回來，住要去傳話的下人。

他聽聞蕭楚華方才的舉，笑了笑，“回去吧，不必大驚小怪。”

那下人急得滿頭大汗，“郡主那架勢，像是要生吞活剝了那位夫人!”

婁復聳了聳肩，“放心，你且等著看，郡主會不會真的生氣。”

……

府中有一大片湖池，眼下驚蟄剛過，初春時分，湖上水霧緲緲，視野開闊，只見對岸也有一院落，延出與岸這邊斜對稱的水榭亭臺。

湖岸遍植翠竹，風拂過，竹林沙沙作響，非海卻可以聽濤。

崔茵被下人帶到這里安置，從踏進蕭緒桓的這座府邸開始，就在心里暗暗計算從正堂到住的距離。

穿過了無數個月門和長廊，這里應當是偏遠的一角。

坐在窗前蹙眉，目隨著窗外湖上的水霧輕飄。

對岸忽然有一群人影移，人聲喧囂，為首的是一位趾高氣昂的子，豁然推開對岸院落的大門，領著下人在里面尋找著什麼。

春草聽見靜探過頭來，不猜測道，“娘子，該不會是大司馬府上的姬妾聽說了，要來鬧事吧?”

崔茵不知道，蕭緒桓將帶回來，便匆匆宮去了，什麼也沒代。亦不知府中有什麼人，只知道他尚未娶妻，府上沒有正室夫人。

對岸的人走到水榭的窗前，定睛，朝著這邊停住了視線，下一刻，對岸的人又烏泱泱從院落里出來，朝著岸這邊趕來。

春草嚇壞了，“我去找婁復!大司馬不在，他說話一定管用，一定不會坐視不管看娘子被人欺負。”

崔茵卻攔住了，“不必，你去燒水沏茶吧。”

春草拗不過，一步三回頭，按照的吩咐去了。

……

蕭楚華方才在府里找了一圈，抓住一個婢一問，才往湖這邊找過來。在對岸的水榭中，隔著湖上的水汽，遠遠便看見對面的子。

除了蕭緒桓帶回來的那個狐貍，這府里哪來的人?

相距有些遠，沒看清那子的長相，支摘窗里一抹側影，也看得出窈窕曼妙。

蕭楚華的腳步不知不覺慢了下來，邊的侍小聲在耳邊道，“郡主，您看清楚沒有，奴婢瞧著那位夫人的確很。”

是啊，看不清長相都覺得是個難得一見的人，蕭楚華的腳步踟躕再踟躕，要知道，英雄難過人關，蕭楚華有個癖好，也最看人，最憐惜人。

“不行，管是是丑，就是個心機深沉的狐貍!”

蕭楚華一跺腳，給自己定下了決心，快步往前面的聽竹堂趕去。

心里盤算好了，要讓那個狐貍原形畢，將懟到啞口無言，讓阿弟看清的真面目。

用手一推，水榭的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一陣幽香襲來，蕭楚華原本氣勢洶洶，看見坐在窗前的子緩緩轉過頭來，到邊的質問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郎怯怯地過來，杏眸里寫滿了驚恐和疑，雪烏發，若舜華，耳邊的紅瑪瑙耳墜輕搖，一一的，仿佛要溶進人的心里。

愣了愣，旋即笑了出來，聲音也如山谷中的鶯歌婉轉。

有些驚喜似的，起迎了上來，輕輕握住了蕭楚華的手。

“聽聞郡主也丹青翰墨，今日，可是為此而來?”

蕭楚華怔愣著，看那人從畫里走了出來，停在自己面前，垂眼，盯著人的一雙荑，來不及思索說的丹青翰墨是什麼，順著的話，點了點頭。

“是，是為此而來……”

*

天通教自揚州至姑蘇，怙惡不悛，拖至今日才徹底除去，朝中人人心知肚明，是士族門閥飾太平，置之不理放任的結果。

若不是蕭緒桓借齊太后的名義將此事在朝中提及，還不知要拖到何時。

今日宮上奏，議的便是押解回來的天通教信眾與頭目該如何置的事。蕭緒桓冷眼看盡中書令崔宣與謝丞相明爭暗斗，無論何事，到了他們手中，便是利益驅使，門閥傾軋。

齊太后的兄長齊昀著頭皮，在殿前攔下了蕭緒桓。

他當年因為看不慣蕭氏姐弟出微寒，一向與族中兄弟取笑于他，自家阿妹說謊栽贓時，也是他囂著要將蕭氏姐弟趕出家門。

今時今日，是人非，他只能奉父親和阿妹的命令，著頭皮請他去齊家一趟。

蕭緒桓靜靜聽完他的邀約，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齊昀忙道，“大司馬，家父病重，臥榻不起已三月有余，太醫也去看過了，怕是時日不多了……”

即便當年齊父為了兒的面子和家門榮辱讓蕭緒桓蒙冤出走齊家，后來他從軍之時，到底還是惜才士提拔過他。齊昀腦門冒冷汗，不慨，還是老爹目長遠，給他們兄妹和齊家留了后手。

蕭緒桓自然記得齊父的提拔，可那怎能算恩?若論恩，亡父是替齊父擋箭而死，救命之恩，齊家是怎麼對他和阿姐的?

齊令容心不正，齊昀昏昏碌碌，齊家若不是有一個做皇帝的外孫，早就被士族除名。

他看著眼前假笑虛恭的齊昀，又怎不記得年時，他們那群士族子弟，是怎麼暗地里對阿姐口出狂言，污言穢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