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緒桓聽見默默搖了搖頭，阿姐當真是過分了。

下了馬車，蕭楚華要帶去杏林賞花，崔茵裝作不經意回頭，正巧對上蕭緒桓在看。

微微撇開視線，抬手理了理被風吹的發，低聲問道，“大司馬今日不忙嗎?”

蕭楚華天，只當自己不存在，轉過去，將話留給他二人說。

蕭緒桓微微一笑，“不忙，今日蕭某陪夫人踏青。”

崔茵聽他這樣直白的回答，直接省略掉了郡主，微微一愣，白皙的臉頰上染上一抹紅暈，忙扯了扯蕭楚華的袖，“郡主，咱們過去吧。”

蕭楚華憋笑，“好好好，我帶路，”回頭瞪了蕭緒桓一眼，控訴這總拿自己當筏子的阿弟，繼續對崔茵道，“那邊杏花開得正好，陳娘子一定喜歡……”

杏林茂，的春風拂過，枝頭搖曳如雪的花瓣偶有飄落，層疊的花枝遮蔽了大半的視線。

蕭楚華讓跟隨的婢的們留在一亭子旁折些花枝帶回去瓶，自己領著崔茵往杏林深走。

崔茵心里覺得，這似乎有些不尋常，郡主今日格外熱。

后的蕭緒桓隔了一小段距離，不遠不近的跟著們，崔茵不好回頭看，只能豎起耳朵聽到他的腳步聲，以及移開花枝的窸窣聲。

心頭有些預，他大概是要跟自己說什麼話，崔茵有些分神，腳下步伐也就慢了下來。

再一抬頭，蕭楚華不知去了哪里，自己差點撞上了一枝橫斜的杏花花枝，額頭險些撞上去，眉心一跳，忽然有只大掌從后越過來，替擋住了花枝。

杏花紛紛，落在那人的肩頭。

崔茵不知怎麼的，回頭看見他，心跳有些快，往后退了兩步，又被蕭緒桓拉住了手腕。

不爭氣的輕輕息，想平復心跳，可面前的人也不說話，就這麼靜靜看著。

手腕被他完全包裹住，灼熱的溫度蔓延至四肢百骸，低聲道，“大司馬。”

蕭緒桓眼神暗了暗，“夫人為何這樣喚我，不再我蕭郎君了?”

崔茵聞言，有些幽怨似的抬頭看了他一眼，似是嗔，似是委屈，“妾不敢。”

握住手腕的力度稍稍加大，蕭緒桓輕輕一用力，便跟著往前一步，險些撞到他懷里。

寬厚的肩膀隔絕了林深的鳥鳴，也阻擋了的視線，崔茵輕輕閉上了眼睛，只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帶有歉疚的聲音傳到耳朵里，“夫人還在生我的氣?”

作者有話說：

【1】《氏家訓·勉學》

遲到了嗚嗚

第27章

說這句話時，蕭緒桓的聲音低沉而溫，像是春夜里平緩的江，劃進的耳朵里。

崔茵原本以為自己掌握著主權，面對一個經驗疑似為零的男子，絕對可以做到游刃有余。

可怎麼次次在他面前，稍微距離近些，便忍不住面紅心跳。

崔茵試著睜開眼睛，努力忽略那怯和畏懼，迅速掃了一眼，才發覺自己的個頭才剛剛與他的肩膀平齊，將這種迫怪罪到形的差異上面，努力消解自己心底異樣的覺。

輕輕吸了一口氣，“妾沒有生氣，都是妾的不對。”

蕭緒桓見睜開了眼睛，卻始終不肯認真看自己一眼，輕輕別過臉去，語氣分明口是心非。

花枝間隙里流落的春落在臉上，細膩如玉，瑩白潔，秀的鼻子上有一顆淡淡的小痣，卻不是什麼白玉微瑕，他反倒覺得正是有這顆小痣，人才更靈鮮活。

蕭緒桓心想，若是只貓兒，這會兒定會出爪子撓他幾下，或是將蓬松的尾甩在他臉上。

可不是，所以只偏過頭去不看他，輕輕向下捺著角。

崔茵啊，崔茵，你當真是會拿住人心。

他微微垂下頭，靠近一些，看著那雙麗的眼睛道，“那日是我口不擇言，冒犯了夫人，很是后悔。”

他看著那纖長的羽睫輕了幾下，繼續道，“我錯了，請夫人原諒我。”

崔茵心中像是灑了一壺珍珠，叮叮零零地敲擊。

沒想到蕭緒桓會這麼干脆將錯都攬在自己上，那日的確是不小心，他只是反應過激了些，沒有什麼誰對誰錯，只是故意疏遠一些，好他主來找自己罷了。

慌忙掙開他的手，挽了挽披帛，“大司馬言重了，本就是妾做的不對……”

“夫人還這樣生疏，看來還沒消氣。”他忽然打斷的話，輕輕皺起了眉。

崔茵啞然，只覺得臉頰熱熱的，或許是太炙熱了吧。

“蕭郎君，”重新換回了稱呼，“妾也有不對的地方，也請您原諒。”

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以后，還是想起李承璟為好。

蕭緒桓笑了笑，旋即正道，“夫人沒有錯，不必這樣道歉。”

“或者可以說，夫人永遠不會有錯。”

他補充道。

崔茵愈發無地自容，他竟用了永遠這個詞。

大概是看出的窘迫，杏林中這小小的方寸之地，如雪般的杏云之中，花蕊呈著淺淺的紅，日之下，流淌著繾綣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