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到了書房,開了房門時,卻發現里面沒人,倒是散落了滿地折疊的紙燕子,那子素蘭糙的香味再次襲來。安慶公主一臉驕傲之說:“昨兒在二哥書房里玩耍,尋到了帶有香味的紙,便折了許多的紙燕,就連二哥也夸我折得好了!”你看!“說著便撿起一只放到了飛燕的手上。
尉遲飛燕微笑地瞧著手心里的紙燕子,心道:還以為那驍王得了失心瘋,原來竟是這位二公主的手筆。”
就在這時,已經通稟了驍王的魏總管立在門口說道:“驍王昨夜批示公文熬了一宿,正在臥房休息,請小姐過去呢。”說完又請了安慶公主趕去用早膳,莫只顧貪玩,耽誤了一會騎馬。
于是安慶公主便隨著嬤嬤去用早餐了。飛燕隨著魏總管去了臥房,果然看見驍王著一寬松的長袍,正躺在chuáng上休息。
立在門口,反倒不yù進去了。倒是驍王懶懶地出聲了:“既是來了,便進來說話吧!”
飛燕這才微微咬了走了進去。驍王依舊閉著眼兒,用手輕輕拍了拍自己旁空出的chuáng榻:“坐!”
既然是有求于人,自然要拿出求人的樣子,飛燕就算滿心不愿,也慢慢地走過去,坐到了chuáng榻邊。
“你來是因為那竇將軍家小妾的事qíng吧?”不待飛燕開口,驍王竟然主問起了。
飛燕堪堪坐在榻邊,輕聲言道:“殿下明察,正是因為此事。”
驍王這時慢慢睜開了眼,說道:“此事原是不難,如若本王開口,那竇勇就算極了那妾室,也得遵命,只是人家夫妻之間的事qíng,本王偏偏不識趣地要棒打鴛鴦,實在是有違本王的行事做派,你倒是說說看,本王為何要讓竇勇放人?”
飛燕輕聲言道:“奴家的好友隆珍本就是被竇將軍qiáng占了去的,倒不是什麼妁之言。如今在京城里孤苦無依,而那竇將軍也迎了新歡,倒不如放了的自由,兩下都自在些……”
驍王坐起來,高大的影立刻罩住了飛燕的軀:“小姐所言倒是極有道理,可是本王卻是疑慮著若是這般行事,倒是打了不好的樣板,若是小姐日后嫁進了王府,本王一時懈怠,沒有顧忌好小姐的qíng緒,冷落了佳人,便不顧夫妻qíng分要棄本王而去,那可如何是好?”
尉遲飛燕沒有想到他竟是一路扯到了這里,便是好氣又好笑,說道:“奴家乃是奉了皇帝之名,嫁了驍王府,怎麼可說走便走?殿下乃龍之驕子,日后當然要廣納妻妾開枝散葉,奴家早就有這樣的準備,倒是恪守自己的本分,不敢妄言殿下。”
驍王聞言,不聲地手抬起了飛燕的下額,說道:“小姐當真是不了解男人了,這妒意也是閨房之樂,當真是不得的。比如日后本王若是納了別人,不喜了小姐,小姐若是不言不語地在自己的院中,本王便會很失,倒是要來鬧一鬧才好,懂了嗎?”
飛燕真是被驍王的一通歪理聽得是瞠目結舌,一對眼再次變了杏眼,過了半天才說:“若是驍王肯幫了奴家這個不qíng之請,日后待得殿下娶妻,奴家一定冒著被天下人唾罵有失婦德之險,披發垢面,攔轎打滾,痛斥殿下的薄qíng,以增閨房之樂……這樣可好?”
驍王聞言,半瞇起了眼,似乎在想象著那副好畫面,便是微笑著言道:小姐若是如此,當是會比那市井潑婦來得優雅些,真是讓本王期待啊!”
飛燕覺得若是順著驍王的話茬進行下去,人會變蠢,便急急收了回來道:“昔日易安居士與張汝舟為怨偶,那易安居士寧肯皮ròu之苦坐獄兩年也不愿與張汝舟湊合了事,可見若是男心不在一,非但不能度日,也是會釀人倫慘劇,不知驍王可否做個解救弱子于危難之人?”
驍王聞言卻是一笑:“既然小姐這般懇求,又是保證不會依著那隆家小姐的做派行事,本王若是再不應允豈不是不近人qíng?過幾日,本王會作安排,你倒是不必太過掛心了。”
飛燕見昨日驍王的書信是那般的斬釘截鐵,只當今日當面相求也是難纏得,哪想也不知自己的哪一句順了他的心思,竟是這般慡快地答應了,讓自己暗自積攢的力氣,真是猶如打在了輕飄飄的棉花上一般。
那驍王倒是來了興致,竟是睡意全無,拉著飛燕的素手起來到臥房的書桌前,了一張放在書案上的素蘭糙制的大張宣紙上,又親自磨墨說道:“昨日看了小姐的書信,才發現子的字竟是可以寫得這般筆鋒凌厲,當真是一手好字,只是所寫之事俱是些jī蒜皮的無用之語,真是làng費得,不如替本王抄寫一首詩,待得工匠裱糊好了,掛在書房里可好?”
里是提問,可是筆墨紙硯俱是妥帖備齊,當真是商量不得了。
飛燕只得挽袖提筆,咬著看著驍王拿來的一張信箋,只見上面題寫了一首詩:窗前映山山籠寒,相思越嶺空余念,燈前畫中人影殘,夢執手,角聲驚夢沙場折戟láng煙漫卷天,難覓南飛燕,
東去chūn歸幾許亦惘然。
這詩一看竟是首相思綿綿之作,真不像是這霍家門風的喜好。偏偏詩中還有“飛燕”不得不人生疑,是驍王寫來調戲自己之用。
還沒等飛燕惱出來,驍王倒是開口道:“此詩,乃是本王當年在行軍時,思慕一位子所寫,那時年,到底是有些qíng難自,思念夢里子便是日夜輾轉,倒是要寫詩一解相思,昨日從舊日的書籍里翻了出來,仔細品讀,慨年多qíng之余,倒是覺得此詩甚妙,竟是趕巧兒暗含了本王的側妃名字,便是拿來送你可好?”
驍王說得不假,飛燕定睛一看,這寫詩的信箋果然已經是紙huáng墨淡,看起悠悠數載有段時日了,倒不是新近的作品。
可是這個混賬竟是這般的猖狂,竟是拿了思慕舊人之作,毫不避諱地贈與新人,當真是吝嗇魏總管一脈相承的主子,驍王府里的一針一線一張廁紙,皆有其妙用,萬萬làng費不得!
飛燕有些瞠目之余,忽然想起驍王方才關于“妒婦”的言論,便是有些遲遲疑疑地問:“殿下這般行事,是否是要奴家現在便醋làng翻滾,披發打滾,以增閨房之樂?”
霍尊霆突然朗聲大笑,一把抱住了飛燕,道:“這般的可人兒,怎麼舍得撒潑了累?”
飛燕想了想,又問道:“那詩中那位子在何?為何驍王沒有與結下良緣?”
驍王意味深長地一笑,言簡意賅地說:“彼時,有心上之人,本王倒是晚了一步。若是只得,而心未在,又有何意?……小飛燕這般細細詢問,可是真的有些吃醋了?”
說完便是又深深地吻住了的櫻……
一通的胡鬧后,飛燕便是著頭皮將那首“求之不得”謄抄的一份。
待寫完后,驍王滿意地看了看,竟是真的來書,命他拿去送與工匠裱糊,再送回來。
飛燕慢慢撂下手里的筆,在侍端來的陶瓷白盆里洗了洗手,心道:這詩里的子倒是好命,不知是用了什麼法子竟是避過了這點下第一的潑皮無賴,若是早知京城里竟是結下了這份孽緣,那便是如詩中所言,就算北地天寒無故人,也絕不會南歸之燕回轉了京城,竟是陷了這般進退維谷的泥潭。
既然飛燕來了,倒是不好太早會侯府。待得齊王與安慶公主用了早膳后,便是一起去了馬車揚鞭。
大齊的皇家馬場離皇宮不遠,方便崇武的霍家皇族使用。小安慶雖然只有七歲但已經通騎。驍王送給的小馬乃是西北進貢的矮馬,天生長不大,倒是很適合孩騎坐。
換了騎裝,安慶就迫不及待地上了馬,兩一夾,溫順的小馬立刻邁著小步跑了起來。
飛燕對這些不太喜好。便打算靜靜地坐在一旁。
那驍王許久未曾遛馬,騎了自己戰場上的寶騎“黑疾風”,一馬當先便揚鞭開始跑了起來。
此時夏季綠意正濃,馬場的綠糙鮮花遍地,正是馬蹄飛揚花瓣紛飛。驍王一生白的騎馬裝將健的腰映襯得愈加筆直,騎馬的颯慡英姿如戰場馳騁的一員儒將,當真是有些讓人看得錯不開眼。
一旁服侍的侍們各個看得臉頰紅,卻又不敢當著未來側王妃的面兒太過造次,便是猶抱琵琶半遮面,半低著頭,接著額上的一圈劉海兒地窺視著。
飛燕苦笑一聲,心道:模樣倒是整齊,可是那等古怪的xing格豈是尋常的子能消磨得了的?當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坐在馬場的茶室里細品著廬山云霧茶,倒是覺得此甚是yīn涼,消散了不的暑意。便是愜意地著遠的山影,突然看到一匹白馬沿著側門跑了馬場,那馬背上坐的竟是新婚不久的樂平公主,只見一如火的紅騎裝,臉上掛著新嫁娘特有的……只是與共騎一馬的,卻不是王家的翩翩新任駙馬爺。
尉遲飛燕直覺這馬場上要平生了風波,那樂平公主竟是大膽如斯,當真是要再挨下二哥的耳不?
第29章
那在馬后擁著樂平公主的,當真是個男子,看上去若朱丹,眼含桃花,一張白凈的臉兒竟是賽過許多養在深閨里的兒家。
飛燕只瞟了一眼,便是覺得他眼得很,仔細一看他那行事做派立刻恍然大悟,他竟是那日納禮時,在高臺之上被龍王招為賢婿的書生戲子,只是現在的他卸去了妝,換了一的騎馬胡服,倒是跟那日在高臺上的小生做派略有些差別。
想起樂平當日對那戲子的溢之詞,飛燕便是心生慨:真是個想到便說,說了便做的慡利公主,便是翻遍后宮的書卷,也難找個能與的恣意比肩的。
也不知那戲子說了什麼,逗得樂平滿臉堆笑,滿眼中都是得意地飛揚神采。
可待行至茶室旁時,一眼看到了在室飲茶的飛燕,頓時笑容一斂,眼詫異之。似乎沒有料到飛燕竟是在這里。
其實這馬場乃是一分為二,用帷幔隔開。外場供皇室男眷使用,場乃是供眷使用,場的門也是各分兩側,各不相gān。
可驍王原來是在馬場外側跑大圈,后來因著要照顧著小安慶公主便順著角門進了了場。于是飛燕便也被馬場的仆役侍引到了場的眷茶室,瞭著他們。
所以那樂平公主進馬場時,問了門口的聽差的侍衛只聽說場無人,便這般放心招搖地領了戲子進來,二人共騎一馬,舉止孟làng,卻不曾想被飛燕撞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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