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清點頭，也不知為何忽然想哭，聲音輕細帶著些哭腔。

“不會的，我……我知道王爺是個好人，很好很好的！”

崔顥笑了笑：“那就好。”

說著將當年發生的事娓娓道來……

“高宗駕崩后，當時為太子的先帝登基。先帝早年間十分溫和，在王爺未曾前往封地前對他也算不錯，但隨著王爺的權勢日漸加重，他也開始忌憚起來。”

忌憚的結果就是甫一登基便假傳高宗詔，命當時的淑妃殉葬。

高宗向來寬厚，也從不支持活人殉葬，朝中眾臣聽了都覺得不可思議。

但先帝命人作證，說這是高宗臨終前的口諭，眾人即便明知這不可能，卻也找不到證據反駁。

何況他們做了一輩子，怎麼看不出新帝這是想要秦王無詔回京，好借口削他的爵位奪他的兵權，所以更不敢擋了他的路，便是姚鈺芝這樣的中正之人，苦勸無果后也只能放棄了。

“王爺明知這是陷阱，但為了娘娘也不得不回去，當即便帶人暗中離開了上川。而先帝說是讓娘娘殉葬，卻一直刻意拖延著，等王爺前去。”

“娘娘自己也知道這是先帝的詭計，想要在王爺抵達京城之前自戕，如此一來王爺知道已經死了，也就不會急于京，被先帝抓到把柄。”

“可先帝既然走了這步棋，在沒有達到目的之前又怎麼會允許輕易去死，便派人一直跟在邊，寸步不離，連尋死的機會都不給。”

好在魏泓并非什麼天真無知的年，雖然從未有過不臣之心，但為了提防新帝，早已在宮中安排了一批忠心的部下，散布在宮中各個角落。

這些人找機會迷暈了宜景宮的眼線，讓淑妃換上宮的服，從華門出去，其中一個從宮外來的與淑妃年紀形都相似的子又換上了的裳，在宜景宮點了一把火，將整座宮殿付之一炬。

熊熊大火燃燒了起來，宮人發現時一片慌，都以為是淑妃為了阻止秦王進京而買兇殺人了，忙著人來滅火。

而淑妃此時已經穿著宮的裳靠近了華門，眼看再走幾步便能離開這里，逃出這座宮殿，逃出這個皇城。

可是一切就是這麼巧……那晚是姚鈺芝在宮中當值。

姚鈺芝在值房中淺眠，睡得不踏實，夜半醒來覺得房中憋悶，便起出去走了走，這一出去，就看到遠一片火。

他大驚失，趕忙往著火的方向走去，為了方便抄了一條近路，那條路……剛好便是淑妃走的那條通往華門的路。

姚鈺芝看到三個宮人迎面走來，下意識便走過去想要問問他們是哪里走了水，眼下形如何，可是走了兩步便覺得不對。

這三人是兩個侍和一個宮，這夜半三更的，他們怎麼會走在一起，而且不是往走水的方向去，反倒往宮門的方向走？

他腳步一頓，目落在那宮的臉上，一眼認出這竟是高宗的嬪妃，秦王的生母！

與此同時，走在淑妃旁的兩個侍也是猛然抬頭，眼中殺機頓現，子前傾，疾走幾步便能捂住姚鈺芝的，扭斷他的脖子。

“住手。”

侍沖出去的同時，淑妃開口道。

兩人形一頓，雖有所猶豫，但還是沒再輕舉妄，而是退回到了邊。

姚鈺芝一口涼氣直心肺，踉蹌著退后兩步，抬手地指著。

“你……你想逃走？”

淑妃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對邊的人道：“你們先去拐角那里等我，我與姚大人單獨說幾句話。”

“娘娘，不可！”

兩人異口同聲。

“沒事的，”淑妃溫聲道，“姚大人為人正直，不會對我一個子手的，何況那拐角離這也不算遠，真有什麼事你們再趕來不也一樣嗎？都聚在這讓人看到了，只怕一眼就要認出來。”

就像剛才一樣。

“殺了他，立刻逃出去，就不用擔心被人看到了。”

其中一人低聲道。

淑妃搖頭：“不可對姚大人無禮。姚大人是我大梁重臣，豈能說殺就殺了？再說他若平白無故地死在這，你們以為宜景宮的那場火還瞞得過去嗎？”

“可是……”

“去。”

淑妃打斷，不讓他們再開口。

兩人對視一眼，點點頭悶不吭聲地退到了拐角后，但一直在暗中盯著這邊，只要姚鈺芝有什麼異，他們立刻便會沖過來。

等他們走了，淑妃才又看向姚鈺芝，輕聲問道：“姚大人可否放我離開？”

姚鈺芝面仍舊青白，幾番翕，才有些僵地吐出兩個字：“不能。”

淑妃似乎已經料到了他的回答，面平靜，并未流出什麼失之，但還是試圖說服他。

“大人跟隨先帝數十年，對他的為人應該也是了解的，他絕不會下旨讓活人殉葬，不管是我，還是別人。”

“而且先帝駕崩那日，我一直陪在他邊，直到你們進宮前才離開，他若真說讓我去陪他，無須旁人多言，我必定追隨而去，但他真的未曾說過這樣的話。”

姚鈺芝半晌無語，站在原地一不。

他自然是知道這不會是先帝的命的，可是……

“你是秦王生母，你若離開，秦王從此便再無轄制。他這些年本就擁兵自重，視朝廷于無，若是連你也被他帶走了，那他今后豈不更加肆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