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魏弛便被人送往皇陵,上了馬車后他終于確定,魏泓不是要殺他,而是讓他去守陵,不然直接送一尸過去就是了,何必大費周章將他帶到那里再殺。
他一路向著皇陵緩緩而去,路上有些子不適,服了藥卻也不見好轉,頭暈的反而更厲害了,等到了皇陵幾乎已經去了半條命。
隨行而來的人將他抬到房中放下,他無力地了手,斷斷續續地道:“請……太醫。”
床邊有人恭敬地彎著腰,笑看著他,卻并未聽他的命令去請太醫來,而是從懷中掏出了一個藥瓶。
“這是臨行前陛下欽賜的藥,說是當年公子贈與皇后娘娘的,專治行路途中因車馬顛簸引起的頭暈不適。”
“奴婢見您路上不舒服,就已經給您吃了幾粒了,可是看您這樣子……似乎是沒什麼緩解啊。”
那人發愁地看看他又看看手中藥瓶,最后篤定道:“一定是服的藥還不夠!您再多吃兩粒沒準就好了!”
說著命人將他扶起來,要給他喂那藥丸。
魏弛哪想到自己路上吃的藥竟然就是當初給姚清的藥,登時瞪圓了雙眼,掙扎著要推開塞到邊的藥。
對方怎麼會允許他拒絕,是按著他的肩膀掰開他的,將藥丸塞了進去,迫他吞腹中。
他險些被藥丸噎住,跌回床上后像條離了水的魚一般,大口大口地氣,翻想要將那藥丸從嗓子里摳出來。
可邊有人盯著他,本不讓他往外吐。
那先前拿出藥瓶的人還笑地看著他,道:“公子給的藥一定是頂好的。陛下說了,當初皇后娘娘無福消,這麼好的東西又不能浪費了,就請公子自己用了吧。”
于是那瓶藥都被塞進了魏弛里,他到最后只能癱倒在床上,邊到都是藥丸與唾的痕跡。
他在無盡的頭痛中回想,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呢?他們到底從什麼時候起,就發現了他的圖謀呢?
是在離京途中嗎?是那個婢死的時候嗎?
那豈不是從一開始,他就已經將自己的一切都暴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了?
那他豈不是……從一開始就輸了?
頭痛的越來越厲害,魏弛不甘心地轉頭看向窗外,瞪著的眼睛再也沒能閉上。
第139章 賜婚
魏弛死的悄無聲息, 并未引起什麼波,相比之下, 反倒是魏泓登基后頒布的一系列政令更引人關注。
眾人對他桀驁不馴的印象都太深刻了, 加上他先前遷都以及打一眾世家的舉, 讓許多人都覺得這個新帝必然刁鉆刻薄, 難以應付。
所以當他頒布的政令松弛有度, 并未像眾人以為的那般嚴苛時,大家都深深地松了口氣。
就像是他們已經準備好了對方要退自己十步, 并決定據理力爭只能退讓五步時, 對方卻出乎意料的只讓他們退了六步。
五六步之間也差不多,再堅持不肯松口倒顯得自己非要跟新帝作對,不肯跟朝廷配合似的, 反而落人話柄。
一系列政令就這樣順利的頒布實施,沒有遇到什麼阻礙,到最后唯一一條讓人議論紛紛久久不忘的,竟然是一道略帶桃的旨意。
新帝魏泓給自己最親近的部下崔顥賜婚,令其尚主,做蘭長公主的駙馬。
這道旨意一出, 一石激起千層浪。
蘭長公主是魏灃之,先廢帝的親妹妹, 酷豢養面首,聲名狼藉。
魏泓將一路跟隨自己, 有從龍之功的大功臣尚給這樣一位公主, 豈不是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讓人心寒?
要知道大梁駙馬向來是沒有實權的,尚主基本也就意味著遠離場了。
崔顥一的本領,剛輔佐新帝登基就要被舍棄嗎?
“是你自己讓十四叔賜婚的,是不是?”
蘭看著親自帶著賜婚圣旨來的男人,聲音微。
崔顥角微勾,眼角眉梢都漫上笑意。
“就知道瞞不過你。這件事說起來其實是委屈你了,我本來是想在朝堂上親自請旨賜婚的,可是這樣一來,只怕大家就會覺得陛下之前與你有什麼勾連,覺得他早就有意皇位,暗中布局了。”
“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讓他直接賜婚,讓我做你的駙馬。”
蘭看著他溫潤如玉仍舊帶著笑的面孔,子也跟著抖起來。
“憑什麼?你想尚主就尚主嗎?我都說了不喜歡你,不要你做我的駙馬了!”
崔顥仍舊淺淺地笑著:“我知道,所以只好強娶了。”
說的好像就是知道不愿意嫁,所以才先斬后奏請了圣旨一樣,頗有幾分無賴模樣。
蘭看著他這副樣子,本就已經克制不住的緒登時發出來,紅著眼睛道:“崔子謙!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尚主意味著什麼?你的仕途都不要了嗎?”
崔顥看著氣急敗壞的樣子,心頭反而越發:“所以,是為了不影響我的仕途,才不肯將以前的事告訴我,不肯跟我在一起的,對嗎?”
房中只有他們兩人,他說話十分直接,不錯眼地看著蘭,毫不掩飾自己滿含深意的目。
蘭在他的輕聲細語中怔了一下,旋即越發氣惱。
“別自作多了!我早就不喜歡你了!也不想平白擔個斷了你仕途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