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好事不出門， 壞事傳千里。

崔國雲要離婚的事很快傳到父母耳朵裡， 有些不悅，問了他們才知曉是婆婆從中作梗，不想要他們離婚。

母親一早就上門來勸說，苦口婆心道:“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孩子，為什麼非要離婚呢，他現在在外面胡來，再過幾年就明白你的好了……”

崔國雲深吸了口氣， 閉上眼不願意多提，被念煩了才說:“我有錢有能力，經濟獨立，我為什麼不能離婚？”

“孩子怎麼辦？”

“孩子自然歸我。”

崔國雲不等說話， 已經又說:“別拿你們上輩子人的思想制我， 一輩子不管兩輩子的事……我以前、我以前就是太聽你的話了， 所以忍了這些年， 一直給他機會等他回心轉意……”

說到這裡眼眶紅了紅， 聲音有些哽咽，撇開眼， 淚水順著臉頰下。

崔母頓了頓，眼眶跟著便紅了紅，看著自己兒如此，還有什麼好勸， 說到底都是自己笨， 人老實， 親家打過來電話咄咄人，兒明明是害者，也沒想到借機出口惡氣，反倒是被說了，過來說和。

崔國雲使勁了眼淚，覺察兜裡手機響了，看了一眼，走到臺去接。

沉默聽了一番才說:“謝了……我猜他爸也會找你打我，說到底還是你們是一家人，我是外人……你還真奇怪，以前不是頂看不起我，如今我離婚落魄了，你反倒打電話關心了……一邊去，你算哪門子的小叔子……”

低頭笑了笑，“不過算不算半個人？”

不知那邊說了什麼，歎著氣掛上電話。

…………

回程這日，和暖，溫度上升，外面的積雪開始融化，綿延無盡的油漆路慢慢出表層，地勢陡峭些的地方直接有大片的冰雪混合順流而下。

簡兮早起到外面散步，牽著被李知前下了令的六萬。

見李知前穿著一運裝從外面跑步回來。

瞧了一眼也沒說什麼，直接過去。

簡兮回過去，揚聲問他:“什麼時候走啊？”

“看況，”他淡淡道，“當然是安全第一，不能走就多待兩天。”

“崔總打電話問了，看樣子是需要我趕回去。”

“我以為忙著離婚沒心思心公司的事了呢。”

“……”

竟然連他都知道了，看樣子是李家那邊上下都通了氣，崔國雲要真格了。

歎了口氣，心微有。

溜了一圈發現沒把手機帶在上，就趕回了別墅，進門見李知前坐在餐桌前看報紙，隨手翻過去一頁，表很淡的對說:“剛才有人給你打電話。”

簡兮眼皮子跳了一下，握著門把的手了。

“你替我接了？”

他看著，輕笑:“不行啊？”

簡兮眨了眨眼，定定地看著他，還真怕是周大偉打過來的……昨晚他雖然沒計較太多，但是再來一次就說不準了。

男人所有權這塊，向來是不容挑釁的。

“誰打的？有什麼事嗎？”

他放下報紙，語氣隨意:“瞧把你嚇得，不至於吧？”

簡兮洗了手蹙著眉出來，四下找了找，心頭又是一跳，“手機呢？”

李知前平靜地看著，故意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提醒:“不是落在臥室了？在這找什麼呢？”

簡兮這才恍然想起，神尷尬地看了他一眼，低頭往樓上走。

他盯著纖細的背影默了默，放下報紙吃早餐，低下頭呷了口牛，不鹹不淡地解釋了句:“沒你手機，洗澡的時候聽見鈴聲了，一直響。”

簡兮肩膀松了松，臉好看許多。

找到手機才發現是自己想多了，雖然有三個未接電話，但都是楊明麗打電話的，而且是工作常用的號碼。

簡兮回了過去，解釋道:“手機忘了帶上，回來剛瞧見你找我，公司有什麼事嗎？”

“怎麼還沒來上班？聽說你請假了？”

“嗯。”

“怎麼回事？”抿了抿，見四下沒人才說，“這兩天聽了一些不好的傳言，都說你跟著李知前半夜走了，然後就沒再回基地…….我知道是我生病你才找李總的，這其中有誤會，現在不會是……和李總在一？”

“事有些複雜，回去再跟你細說。”簡兮如是道。

楊明麗心裡咯噔一下，突然驚覺，要是沒什麼事一問簡兮便會解釋，結果簡兮卻給了這麼個回復，自己生病前後一聯繫，立馬就發現很多以前沒注意的蛛馬跡。

以前總覺得這兩人不是一個路子的，脾氣格差得遠，所以就不往那方面涉及……

簡兮收了手機下樓吃早餐，他面前的餐盤未怎麼，似乎有意在等。

剛落座，就見他默不作聲，坐在對面一直瞧。

簡兮不準頭緒，正要問他怎麼了，就見他從兜裡掏出來一煙，隨手點上，不不慢地了一會兒。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守著煙，在這種空氣不算流通的餐廳，讓能夠充分聞到二手煙的地方。

他平常都有好習慣，就算說話做事魯，有些行為卻極為有教養。

他表嚴肅，口吻卻有些隨意，著說:“吃飯，你吃飯，我有些話要跟你說。”

簡兮抬眼，被煙味熏得嗓子眼有些不適，蹙眉咳嗽了幾聲，苦笑說:“去外面吧，全是煙味散不出去……”

他臉上慢慢變得不悅，眼神略微含上幾分犀利，笑說:“給你講個神話小故事。”

“……”不知道他葫蘆裡又賣了什麼藥，放下手機，認真看他。

李知前道:“傳聞很早以前，小麥接穗是從部開始的，所以凡間從來不缺吃的東西，糧倉裡的糧食生了蟲子，就連看家護院的狗也不吃饅頭，人人狀態懶散不思進取，鴨魚扔的遍地都是，天帝看在眼裡，便自問:輕易就能得到的東西是不是就不知道珍惜了？所以他一氣之下收回了所有能吃的東西，隨之死很多人，後來懲罰完覺得差不多也該漲教訓了，便把吃的東西都還回來了，但是畢竟傷心了，就不當自己人疼了，一下子把小麥從頭擼到尾，只留下了頭上的麥穗……”

說到這裡，桌子上的手機突然振起來，他停下，掃了一眼手機，見是公司打過來的，便起去接。

簡兮不言不語，沉默以對。

等到他打完電話回來，重新坐下，才對上他的視線，問:“然後呢？”

“什麼然後呢？”

“故事還沒講完。”

他笑了下，保姆拿的早餐去熱一熱，保姆順便收了他的餐盤，然後乾淨桌子。

他低著頭整理袖子，漫不經心地說:“講完了，該講的都講了。”

簡兮愣了愣，稍待片刻，鎮定地代:“昨天打電話那個是周大偉，許久沒聯繫了，去基地前一天說好一起去吃飯，結果我爽約了。今早打電話過來的是楊明麗，看我這兩天沒回去上班，所以打電話關心一下。”

李知前沒料想到這麼直接坦白，微愣了一下，不過臉上帶上幾分和，道:“你那個工作集廣，平常有人打電話找很正常，沒必要什麼事都向我代，你自己心裡有數就了，我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

保姆端著一杯牛擺放到簡兮眼前，然後又重新煎了蛋。

他說:“趕吃，趁熱。”

簡兮搖了搖頭，有些期待地盯著他。

這算不算心？既然他顯山不水的提點了，那自己又有什麼不能說，就是你來我往，沒必要你猜我猜。

咬了下，垂下眼眸思索了會兒，主問:“你沒什麼要跟我說的？”

他頓了下，無謂地笑笑，搖頭表示不知。

聽語氣不輕不重，卻擲地有聲:“你過去的事我不知道也不在意，但是以後的事，你可以讓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了做不到不在意……我希你能像我一樣坦然面對。”

李知前眼神沉了沉，瞇著眼睛玩味地盯著。

挲了一番下，忽地笑了，帶著幾分讚賞，道:“那得看你了。”

不明白這句話，一時沒做聲。

他卻又道:“聽說你準備搬家？搬家了也好，孩子朋友還是要慎重選擇，在不同的大環境待的時間久了，連思想也無形之中被同化……我當然知道你不是那種俗人，不過烏煙瘴氣的影響心……”

他說罷推了推面前的牛杯子，“吃啊，待會兒又涼了。”

低下頭喝了一杯，已經沒什麼胃口，他說完就起上了樓，留下一人獨坐。

臉微冷，有些不開心。

他大概覺得自己一面跟周大偉約會吃飯，一面在這邊著他的好，大有玩手段把一方當做備胎的打算吧。

雖然一直沒有點的很徹，不過後面這一段話就讓有些傷心了，起碼比起他，自己算是坦誠無欺吧？

說半句留半句，表層的意思有，深層的意思也有，真不明白他肚子裡怎麼那麼多的小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