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有時候工作靠得就是際遇， 所以應聘工作之前一定要再三確認， 盤算清楚， 有些人十幾年如一日像老牛一樣吃苦耐勞， 埋頭耕耘，卻仍舊苦苦等不到升遷的機會， 有些人因緣際會，很快得到賞識。工作能力人練達是重要一方面，還有一方面要看公司缺不缺人才，上司缺不缺心腹。

簡兮回來後照常上班，幾個手下懶耍在茶水室開茶話會，去接水到， 聽了兩句， 這才曉得原來尹懷峰上面有關係，且剛來不久。

不由問:“他來了多久了？”

“也就比你早三個月。”

簡兮點頭， 聽他們又說:“所以尹經理工作才這麼賣力，大概是急於提高業績， 畢竟新上任三把火，他總要燒得旺一些才好看。”

旁人說:“我第一次見尹經理，以為他肯定比我大幾歲，沒想到竟然同歲， 同樣的年紀， 你看人家在做什麼， 我在做什麼...”

抵新人是每個崗位的通病， 就算是新上司新老闆， 也會私下裡看不起，質疑能力。簡兮暗暗地想，怪不得尹經理這麼看好這個項目，原來他現在求心切，這樣更好，自己也算誤打誤撞就他就自己。

距離石井大都南段，三三兩兩盡是酒樓，有家店面鋪展最大，裝潢佈置最細的一家。尹懷峰推薦請張總來這邊吃飯，說這樣更顯誠意，總之公司報銷，如今敗在即，各公司私下裡都開始接走，該活的時候不能吝嗇。此次除卻張總，代理招標公司也涉其中。

簡兮比對方提前到了地方，到預訂好的包間巡視一番，茶盞擺放整齊，一塵不染，檢查無誤這便又出來，尋了個比較醒目的位置等張總過來，不怕張總姍姍來遲，就怕張總看不出特意擺出來的這副謙卑尊敬。

稍帶片刻，一輛黑國產BYD宋停到門前，車門打開，老張推車門下來，簡兮沒想到他這次出門如此低調，愣了半晌才跟助理一起迎上。

老張看出手，也就搭了一下作罷，四下探尋，輕描淡寫問:“上次李總手不方便，這次也不打算來？”

簡兮低頭一笑，“既然是我跟張總的合作，李總自然不方便來。”

跟這些人接多了，自然也學會一兩手打太極的招數，停頓幾秒，又說:“當然，等到專案忙完，張總有時間了，李總肯定要請您吃飯。”

張總正要上樓，聞言在樓梯口站住，回頭看:“是嗎？”

“當然是。”杜撰說，“李總說好久不見張總還真有些掛念，回頭一起聚聚，長時間不見面怕跟你生疏了。”

他笑了一聲，念叨著:“你還真會說話。”迎賓小姐往樓上請，他還客氣了一句，“還定什麼包間，沒那麼麻煩，破費了破費了。”

簡兮說:“下面的散座有些吵鬧，還是上面的包間裡安靜。”

他點點頭，便上去。後面跟著代理商，簡兮請人先行。如今場面經歷多了，有一次便有第二次，一回生二回，越來越得心應手。

張總專做這一行，在業界風頭正勁，其影響力與其幹的材完全不匹配，李知前和他談不上深，簡兮也只是在公開場合打過道，這兩次李知前引薦，雖說之前已經做了些功課，但仍不知這次能否與他進行深而親的接。

席間沒有飲酒，滴酒未沾，畢竟是跟個人吃飯，便以言談居多，且說話正經客套，似上一次差不多。

散場之時喜憂參半，喜得是張總沒有拒絕的提案，憂得是態度不如上一次明朗。也怪不得尹懷峰說別得公司已經開始走，看樣子那天見到崔國雲說話太過衝，讓覺察到了什麼。

目送張總的車子遠去，簡兮不免歎息，這兩天他還真低調不，吃個飯竟然開了個十來萬的車子出門，不過這年頭不缺吃不缺喝，也都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既然肯出來吃這一頓飯，自然不是為了品嘗酒水，簡兮這邊定然有他想要想貪圖的東西。這麼稍作分析，心頭也鬆快不，不似一開始那麼張忐忑。

回來路上又把見面時說過的話仔細推敲一番，忽地想起一見面張總四下打量，詢問李知前怎麼沒過來的景......難不？

簡兮心往下沉了沉，心想不管是跟著崔國雲還是換了這家公司，多都得略微仰仗李知前，就像娛樂圈裡那些風頭正盛的夫妻，總有一方要仰仗另一方的鼻息，娛樂報導的時候，為了帶流量，總把比較弱勢的那一方稱為“某某老婆”“某某老公”。不知道當事人看到這樣的報導心裡會怎麼想。

不過已經沒有以前故作清高、暗自較勁兒的心態，就算要仰仗李知前的鼻息，自己也不是一事無，只是相比較他來說，一旦是他引薦，別人就算真心想要跟合作，也要強買強賣，順便讓李知前知道是看了他的面子，下次如果合作需要，也好相互利用。

李知前聽完事始末，忽然笑了，手指在桌面上敲打著節奏，略帶輕蔑地說:“你就沒給那老張說，你就說你是李知前他老婆，在家裡他都聽我的，你要是惹我不開心了，那比惹了他還麻煩。”

簡兮破涕為笑，一時也忘了心中煩悶，挨著他坐下，“.這話我說出來人家會覺得我不矜持......更何況我是去談合作，又不是去聊八卦，要是說得太明白，就像非要人一頭一樣.....”

“也是，”李知前抿了一口咖啡，淡淡說，“我以前和朋友在長林打高爾夫，巧遇到他，朋友便向我引薦認識了他......最近一直沒運，覺肺活量大不如前了，明天我讓劉助理打電話約他一下。定好時間你陪我一道兒過去。”

“張總的意思真像我分析的一般，這次冷冷淡淡的，原來真是想要你出面？”

“他大概搞不清你跟我的關係，所以一時拿不下決定，雖然我打了個電話，但卻沒有說得太清楚...”他頓了頓，“畢竟男人人之間，有時因為短暫幾天的水緣，明面上做一些引薦的不是沒有，私下裡上心不上心不重要，口頭有個代即可。”

沉浸在自己不斷跳躍的思維裡，與他無言對視片刻，“我這樣是不是特別沒能力，只能靠男人？以前在崔國雲公司裡，大家都是這麼議論紛紛的，雖說清者自清，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去在意，不過只要生活在圈子裡，就不了被世俗的眼約束。”

他舒了口氣，實在坦白地說:“想和某些公司高層或者老闆深接一下，本就很困難，尤其是那些赤手空拳憑藉自己鬥創出一片天地的人，傲氣自負，從來不把你們這些新面孔放進眼裡，雖然你之前跟著崔國雲爬滾打了幾年，可公司小，終究是個外行，上不了檯面。今後你在這個圈子裡臉多了，混得了，以後做事也就方便多了，所以在此之前，借力我這個中間人引薦，必不可。”

說完皺著眉在臉上徘徊不定，驚奇說:“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你那句靠男人關乎有沒有能力的論斷，我就奇了怪了，你們大部分人為什麼都見不得同胞好，靠男人是什麼丟臉的事？老公就是有能力，不讓他辦事還去求別人？求得了別人就有能力？明明到家一句話，擺一個手就能解決的事，不靠自己的男人，留著給別得人靠？”

簡兮眨著眼看他良久，不管真心假意，他這番話著實安了，認真想他最後一段話，還真有一番道理，該使喚的時候不使喚，可不就是等著把機會留給別人？

李知前說完丟下主去衛生間洗漱，洗澡出來見還坐在客廳沙發上磨嘰，不由走過去催促:“不收拾收拾睡了？”

“我還沒給尹經理回報工作。”

他有些不悅，點著手錶給看時間，提醒說:“這個尹經理，妨礙到我的業餘活時間了。”故意把“業餘活”四個字咬得很重，似笑非笑地看。

簡兮說:“你不是說明天讓我跟你去打高爾夫？我總要提前請假。”

“工作應酬需要請什麼假，你這個經理做事是不是太刻板了？一瞧就是不懂人世故，什麼時間有空，我替你給他上上課。讓他別老佔用私人時間。”

“......你別不就嚷著給人上課......”

他笑起來，兩手撐到沙發背，把困住，低頭親了親的，沖使了個眼，“今晚夜不錯，不能虛度，趕睡覺，我有別得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