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黑眸深不見底，盛穗仰頭看清周時予瞳孔里的自己，知道他又在糾結病的事。

不再輕易被帶偏、也不逃避，反駁眼前人再鉆牛角尖：“網上能找到很多全黑的房間設計——以及非要說風格的話，或許是病風？”

頓了頓，想到更關鍵的話題：“以及，你知道什麼是’病風’嗎。”

話音剛落，就覺下被人輕一下。

“你老公是快三十歲，不是快三百歲。”

周時予垂眸，看清盛穗眼底竊笑，頭頂兩邊翹起的碎發活像是白狐耳朵，連他也不由角上揚：”我還知道說起病，你們小姑娘最喜歡評論‘紙片人真香，現實里就立刻頭也不回地快跑’。”

說完男人抬眉，好整以暇地等待回應。

盛穗保持抬頭姿勢，沉片刻，站起時薄輕啟：“你們小姑娘——”

四目相對，歪了下頭：“周先生好像很了解現在的小姑娘。”

“......”

人水眸澄澈，定定過來時，仍能清晰出幾分涉世未深的單純。

其中最可貴的靈與鮮活，讓周時予反復想起十三年前，冒冒失失闖進他病房的孩。

周時予個子高出盛穗一截，此時坐靠在化妝臺邊沿才能和平視。

“我不記得，以前教過你這樣伶牙俐齒，”指尖不舍，他臂彎輕松將人摟過來、圈在雙/月退/之間，又抬手了下盛穗臉蛋，

“現在快要說不過你，想把你堵上。”

盛穗不服，被臉只能小聲抗議：“你現在不是天天用那東西堵我的。“

見鼓著腮幫子、垂眼不知往哪里看，周時予又抬眉，大手拍在翹的屁/1/，可氣又無奈地低聲警告：“哪里來的天天。”

“我看你現在真的是，越來越無法無天。”

“我說的是用堵，”盛穗被打的莫名其妙，不滿皺眉，“你在說什麼？”

“......”

不可言說的念頭險些敗，周時予沉默將人松開，不聲地轉移話題：

“我以為你買蛋糕回來，是為了問盛田找律師的事，是否和我有關。”

男人說著站直，拉著盛穗一同離開臥室去餐廳，拉開冰箱，拿出盛穗路上買的提拉米蘇，轉放在餐粥。

“你不想說的話，我問也得不到答案。”

比起找律師的事，盛穗其實更關心周時予手里的醫鬧視頻，對面坐下，托腮問：“不過我很好奇，你是怎麼說服他找律師、甚至還讓人他同意立囑的。”

話語微頓，輕聲：“畢竟他看上去，似乎很怕你。”

“所以要利用好他的恐懼，”談起盛田，周時予語氣神態是眼可見的冷淡，面無表道，

“人在孤立無援時最需要朋友，盛田沒有主見、更缺乏學識，隨便找幾個人安在他邊，想讓他聽話，只需要幾句耳邊風。”

“......”

盛穗想到下午在醫院，負責的護士還特意說，盛田幾位“病友家屬”關系切，不由沉默。

這樣想來，盛田能想到去要于雪梅那份拆遷款、以及立囑再把錢給，很可能都是眼前男人的主意。

肖茗說的不錯，十個加起來和周時予算計心眼，也只有被一眼看穿的份。

目落在對面，看不過是一小塊蛋糕，周時予先是拍照、又在白手機上打字，才終于拿起銀叉。

知道男人又在備忘錄記寫，盛穗不由慶幸，是周時予被呵護疼、而不是耍弄的那個。

-

周五午休時，盛穗意外收到梁栩柏的電話，問是否方便出校門一趟。

男人穿淺咖薄手拿可班 紙袋，站在校門外十分惹眼；見盛穗快步從教學樓出來時，笑著朝擺手。

“麻煩盛老師跑一趟，”沒有客套寒暄，梁栩柏直接將手里袋子遞過來，開門見山，“我辦事路過，順便送個東西。”

盛穗垂眸，看清袋子里悉的黑日記本，愣了下：“......這個，可以給我嗎？”

“心理醫生只是不能‘擅自’公開病人私。”

話只點到為止，梁栩柏語氣是慣有的散漫，聞言微微一笑：“日記本我拿著沒用，周時予也沒代過后續理，我正好來這邊，就麻煩盛老師想辦法了。”

上次在花店況急，日記本容都是一目十行地看，盛穗很清楚，梁栩柏大可以將日記本直接給周時予，“特意”路過，無非是給重新再看的機會。

激中帶著幾分言又止，最后只是道謝：“......麻煩梁醫生跑一趟。”

“小事，”梁栩柏漫不經心地答應，雙手兜打量，忽地道，“我猜，盛老師還有其他問題？”

周時予邊果然都是人，盛穗無奈輕笑：“可以問下，周時予和您說過，他第一次見我是在幾年前嗎？”

這幾日一直在想，周時予是如何拿到令盛田聞風喪膽的視頻。

直到昨晚睡前才突然想起，周時予曾親口和說過，他十三年前曾因為做開手而住院——

也是這一年，盛穗確診一型糖尿病住院、盛田挑起醫鬧事件。

那年的盛穗被糟糕的狀況、以及輿論重擔得不過氣，自難保時，如果只和周時予有幾面之緣，自然會忘的一干二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