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臉太冷了,原本領路的人在聽到周見寧這話之後,也沒有繼續帶路了。
周見寧自己上的二樓,左拐後走到最後一間就是了。
沈越安在明月樓有個長期留著的包廂,跟在他邊的那六年,這個包廂都是用作會見臨時重要客人用的。
倒是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會跟沈越安在這包廂裏麵。
不過也應景的,他們之間沒有,剩下的就是那點臉麵和利益了。
如今兩人在這個包廂裏麵麵,除了談判,也沒什麽可談的了。
就是不知道,這一次,沈越安又想跟談什麽。
走到門前,周見寧收了思緒,抬手敲了門。
不過半秒,裏麵就傳來沈越安的聲音:“進。”
門沒有關,周見寧直接把門推開。
目是一扇屏風,關上門,抬走過去。
沈越安正站在窗邊著煙,見進來,他瞇了瞇眼,掐了煙。
周見寧有很久沒聞過煙味了,顧鄴也煙,但他不怎麽在的跟前。
自從離開沈越安之後,二手煙離就遠的。
嗬,就可笑的。
沈越安把那半截煙扔進垃圾簍裏麵,轉走到桌子旁坐下。
見站在那兒,他抬眸看了一眼:“現在是坐下都要我請了嗎?”
周見寧扯了一下角:“不知道沈總要跟我談什麽,說不定我不用坐下,我們就談完了。”
並不覺得他們之間還有什麽可談的,再談下去,也不過是撕破臉皮讓彼此更加的難堪罷了。
沈越安看著:“激怒我的話就別說了,我今天是真心實意過來跟你談的。”
周見寧聽到他這話,直接就笑了:“從你的裏麵聽到‘真心實意’四個字,我真的是寵若驚。”
沈越安又被噎了一下,嚨堵得讓他難。
他就想不明白,為什麽現在周見寧見到他就像是個刺蝟一樣,他明明什麽都沒有做,就已經豎起渾的刺對著他手了。
這種覺真特麽的堵心。
可他今天確實不是想找周見寧吵架的。
沈越安臉不好地忍了一會兒:“我們心平氣和地談一下。”
“談什麽?”
周見寧看著他,輕嗤了一聲:“我們之間你覺得還有什麽可以談的?”
“我們重新在一起。”
周見寧說話實在是太難聽的,沈越安怕自己不住脾氣,低頭又點了一煙。
他鋒芒慣了,像今天這麽“平和”,還真是讓周見寧開了眼了。
隻是他說的話,實在是太侮辱人了。
“按照你的邏輯,我覺得我們應該是沒有在一起過的。沒有在一起過,又何來‘重新’?”
周見寧不想跟他廢話,今天過來,是因為家裏的房子出了問題。
“如果你覺得做那些事可以讓我向你低頭的話,那你盡管放馬過來。”
說著,頓了一下,“沈越安,我你的時候,你就算是一個眼神都能為傷我的尖刀,可我不你了,你就算是把我家整垮了,我也不會彎腰再回到你的邊。”
周見寧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很平靜。
來的時候是滿的憤怒,可真的見到沈越安,的那些怒氣一下子都沒有了。
並不是心,也不是想回頭。
隻是覺得過去的六年錯了人,已經浪費了六年了,現在沒有必要再繼續在他的上浪費任何的一點時間了。
突然就不氣了,沒有必要。
“我今天來這一趟,隻是想告訴你,不管你做什麽都好了,我說結束的那一天,我們就結束得徹徹底底了。”
“沈越安,我等了你六年了,等夠了。”
以後,要為自己活著。
門在這時候被推開,服務員端著糕點進來。
周見寧也收了聲,等門再關上,直接起:“如果你對我有那麽一點愧疚和後知後覺的真心的話,那我希我們真的到此為止。”
“等等。”
周見寧以為他惱怒,冷著臉轉看向他,正準備跟他撕得更難看些。
不想他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剛做好的涼糕,我讓人給你打包了。”
“不用了。”
“不是喜歡嗎?”
他輕嗤了一聲,話裏有話:“喜歡也會消失嗎?”
抿了一下:“來得不是時候,再喜歡也不想要了。”
說完,周見寧直接轉離開了。
剛走出包廂,就聽到裏麵碟子被掀翻在地的聲音。
周見寧腳步頓了一下,但也隻是頓了一下。
這一次,真的沒有再回頭,直接就離開了。
沈越安看著地上被掀翻的涼糕,臉上黑沉如水。
他吸了口煙,莫名想起第一次帶周見寧過來這兒的時候。
那會才剛當書沒多久,那天有個很重要的客人他讓訂雲鼎軒的位置沒訂到,最後就讓安排到這裏來。
但那天客人的航班延誤了,兩人在包廂裏麵等了兩個多小時,熱騰騰的涼糕直接就涼了,真的就了“涼糕”。
他見好幾次看著那盤涼糕,直接就把涼糕放到跟前讓吃。
抬起頭,又驚又喜地看向他:“可以吃嗎?會不會不太禮貌?”
這話把他給逗笑了,吃了讓人撤了再上就是了,誰還會留著一盤吃過的涼糕來待客。
見他不像開玩笑,也真的夾了塊吃,一邊吃一邊說自己從小就喜歡吃涼糕。
那天的天氣不好,客人沒來不說,一整天都雨綿綿。
他坐在那兒,一邊聽說小時候的事,一邊聽著雨聲,煩躁不堪的心倒也平穩了下來。
那時候的周見寧還帶著剛出校園時的幾分天真,盡管聰明,但到底不夠圓。
幾塊涼糕,就讓開心一整個星期。
不像現在,話說得直接又傷人,甚至用最喜歡的涼糕來往他的心口砸上去。
剛出鍋的涼糕那麽燙,就這麽砸下來,是一點兒的舊都不念。
煙燒到手指,沈越安抖了一下,起走到窗邊,看著人走出大門,最後消失在視野。
像極了砸他錢後離開的那一天,可又不像。
那時候尚且還有幾分舊,如今是半點舊都不念。
真狠,比他還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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