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你不急，我急。（二更）

從鼻子裏呼出的“哼”聲，帶著不大愉快的緒。

寧修遠點頭應是，又加了句，“這姑娘重禮。我讓喚我一聲三哥，怎麽也不願意，隻肯我三爺。”

“那就是你做地不好！”老爺子冷哼，嗬斥，“重禮也不該對著你重！”

說完，，頓時和悅極了，“丫頭，不必多禮。以後也不用對著這小子行禮，莫要看他在外麵像個人，板著臉著別人的禮，不過也就是個頭小子罷了！他聲哥都是給他麵子了，還爺？地他！”

姬無鹽又屈了屈膝，溫溫地，“禮不可廢。”

“坐吧坐吧。”老夫人手拉，“在家裏頭，不必多禮。你們兩個也是，明知道姑娘家第一次來咱們這吃飯，還磨磨唧唧的，聊什麽聊，聊一會兒能怎麽滴？是道宗教打進城門了，還是倭寇侵犯了急需你們爺倆披掛上陣呢！”

言語無忌得很。

寧國公訕訕笑著安，“是是是……咱們錯了，這天大的事啊，還有陛下頂著呢，咱們就好好地用膳，所有的家國大事，都擱一邊！”

薑氏湊近了姬無鹽低聲說道，“你瞧，咱們府上真的沒有那麽多規矩的，想說什麽就說，像做什麽就做，不妨事的。這些，你以後就會懂啦。”

妨事的。以後也不想懂。

姬無鹽已經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現在在這二老的眼裏，是怎樣尷尬的一種份……明白過來以後，整個人都恨不得站起來朝著寧修遠咆哮，這都是什麽事兒啊！

偏寧修遠老神在在地，端著茶不說話，斂著眉眼帶著幾分笑意，也不辯解，算準了姬無鹽絕對不會當著長輩的麵發難擺臉。

和姬無鹽認識的時間不算長，可他也發現了，這姑娘子傲，真的惹惱了的話誰的麵子也不會給，但對著長輩卻是骨子裏的溫和，半點不摻假。不似許多世家姑娘，見人下菜，對權勢卑躬屈膝，對普通婦孺便多頤指氣使。

這丫頭的上卻有種“眾生平等”的豁達。

這種豁達在名利場中，顯得格外幹淨。

也格外地……讓人嫉妒。

一頓飯用地賓主盡歡。

老夫人一個勁地給姬無鹽夾菜，老爺子偶爾問幾句話，姬無鹽都會擱下筷子之後才耐心回答，半點禮數上的疏忽都挑不出來。

老爺子看地頻頻點頭，隻是這姑娘自始至終都戴著麵紗，即便吃飯的時候也隻是稍稍掀了麵紗一角，一頓飯下來半點容貌未曾窺見。不過自家這個眼高於頂的兒子都說好看，顯然是不會差的。

吃完了飯，寧國公便離開了，老夫人說是午膳心好，吃得有些多，要走走，消消食，便帶著這幾個年輕人一道走。

沒一會兒，又說憊懶了，要回去小憩，婉拒了姬無鹽的攙扶，拉著自家大兒媳走了，走前千叮嚀萬囑咐，讓寧修遠帶著人姑娘好好逛逛寧國公府。

一下子就剩了兩人。

姬無鹽懶得搭理不知道演哪出戲的寧修遠，轉走，卻被拉住。

拉的袖子，手沁涼。寧修遠有些意外，這料子是……

長玉立的男人，站在原地拉著人小姑娘的袖子，不得不說有些奇怪的違和。姬無鹽回頭瞪他，溫和的麵盡碎，低嗬，“鬆開！”

他說，“我解釋。”言簡意賅的，聲音著，奇怪地……像是犯了錯的大型犬類。

姬無鹽瞠目結舌。

不遠草叢裏藏著的幾人下意識地手捂住了……說著憊懶了要去小憩的老夫人衝著邊老爺子咯咯直笑，著聲音竊喜，“瞅瞅、瞅瞅……還說就是幾麵之緣，說什麽沒關係，真沒關係的話，這小子能這麽乖？你何時見他低過他的頭？”

席玉在邊上笑地跟了腥的貓一樣，這都多久了！多久了！他隻能藏著掖著地自己竊喜，愣是半點風聲不敢走，如今……如今終於有人分這個了！

國公爺還是最清醒地，提醒道，“輕點……他那耳朵靈。”

平日裏很靈的耳朵，此刻多有些不靈。

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的，若是往來下人瞧見了，怕是更加說不清。姬無鹽歎了口氣，到底是語氣好了許多，“你先鬆開。”

寧修遠沒鬆，“不走？”

歎氣，“不走。”

姬無鹽並非掙不，但凡今日寧修遠換個方式，姬無鹽都能鐵了心轉離開。

看偏偏……最是吃不吃。甚至，寧修遠拽著袖的樣子，竟有幾分像極了寂風犯了錯低著頭認錯的樣子。

那心，便了。

寧修遠低頭看，輕聲問道，“逛逛寧國公府，還是找地方坐坐？”

“逛逛吧，合適嗎？”

“沒什麽不合適的，方才大嫂不是同你說了，想做什麽便去做就了。”

說著，超前半個位，一邊帶著朝自己院子的方位走去，一邊開口解釋，“母親聽說我同一個姑娘去河邊放了紙鳶，說什麽都要見見。我說是白行約的姑娘，卻堅持要見……說隻是請我的朋友來家裏吃個飯，和白行一樣。話已至此，若是我再拒絕，反倒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了。”

“何況，你知道的，這些年我始終不親，也不願意見為我安排的姑娘家，已經讓母親很是傷神，便想著、便想著若是一頓飯能讓寬開心些也是好的。”

你倒是盡孝了，偏為難了我。姬無鹽淡淡哼了聲，隻是這飯也吃了，如今再責怪人也於事無補，低著頭跟著走了兩步，頷首，“倒也是……三爺這年紀，的確該談婚論嫁了。為何不見見那些姑娘？如此，老夫人便也不會如此傷神。”

寧修遠驀地偏頭看了一眼。

隻一眼，若無其事的、雲淡風輕的一眼，一邊走一邊說了句，“不急。”

你不急，我急。

姬無鹽咬了咬牙，愈發堅定了自己要離寧修遠遠一些的決心——瞧，隻是放一回紙鳶，就鬧出這麽大一個烏龍，而且那日還有沈歆呢。

對呀！還有沈歆呢！還有沈樂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