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若是你的話（三更）

那頭，草叢裏躲著的人見兩人離開，才從草叢後麵轉了出來。

老夫人嗤地一聲，嫌棄自家兒子，“我瞧著人姑娘怎麽要同他撇清關係似的，這是沒瞧上他啊？”

席玉很是讚同地點頭，暗自腹誹，那是你們沒瞧見方才姬姑娘還未上馬車時的表，我都覺得在磨牙……

也有不讚同的，“我怎麽覺得有戲呀，若是真的沒戲，半點心思也沒有，早甩手走了，就那小子那幾分力氣……真拽得住一個人？”

“好像也是……”老夫人頷首，卻又覺得不大靠譜，當下搖頭，“不行，這姑娘我是覺得好的，死小子哄不住姑娘，老婆子我親自上！對了，席玉，那姑娘如今還住在風塵居裏吧？咱們隔三拆五的去，是不是不大方便？要不，給置辦個宅子？”

“對對對！還顯得有誠意！”

看著一拍即合的二老，席玉多有些遲疑，“其實、其實不用了，姬姑娘有自己的宅子……”

“自己的宅子？小姑娘才來燕京城多久，買得起什麽宅子？地段不好吧，環境喧嘩吧？若是在那種七八糟的地方可不安全……”

席玉低著頭，腳尖碾了碾地麵，想說安全極了，至今為止主子都不敢親自夜探，找了若水先進去試試水，就怕在裏頭丟了人，往後相見會尷尬……

這些事他不敢說，但什麽都不說吧，好像也敷衍不過去，無奈，隻能咬了咬牙，如實招來，“姬姑娘住在東郊……”

“東郊？”老夫人還未反應過來，國公爺卻是很快想到了，“東郊統共就那麽幾宅子，都在權貴手裏攥著呢，誰會賣那幾宅子……你是說？”

前陣子好像聽寧修遠說過，說是陛下劃撥的，拿在手裏跟不太燙手的山芋似的，隻是食之無味，棄之不管又可惜，倒不如賣了……賣了……賣了？！

“席玉你老實告訴我，他不會真的收人家小姑娘的銀錢了吧？！”

席玉已經有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坦然，低低地，“嗯”了聲，又弱弱地解釋，“彼時主子不知道對麵是姬姑娘……”

沒人信他的話。

國公爺臉一黑，“死小子！還真收人姑娘的銀子！他是缺這麽點銀子嗎？虧得人家脾氣好不同他計較，換了我的話，早跑了！”

這一次，所有人都默默點了點頭。

薑氏在邊上聽地都瞠目結舌了。心道彼時覺得那姑娘子有些冷淡，怕是不大好相，如今看來，這哪是不好相啊……這是太好說話了哇！

至於席玉無力的反駁和證明，並沒有人相信。畢竟，寧修遠是什麽人，便是書房的事都鮮有他不知道的，他會不知道是誰要買他宅子？笑話！

……

寧修遠並不知道這些人背後對自己的指摘，他陪著姬無鹽走在已經走了無數來回的路上，卻有種不一樣的心，一種……似乎能夠停下來，看一看平日裏忽略掉的景致的心。

姬無鹽卻仍有些糾結，“明明當時那麽多姑娘，怎麽偏就覺得是我了。”

“興許是因為……”話到了邊，驀地想起麵紗揚起時眼的那張驚豔的容，微微愣怔間，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的臉上，指腹下意識挲了下，才若無其事地轉了話題，隨便瞎扯了個理由，“聽席玉說，但凡是燕京城裏說得上名的、適齡的姑娘，母親都讓人送了畫像來，興許，沈家小姐也在其列吧。”

弄地倒似選妃似的。

不過也不難理解，畢竟寧國公府的夫人，所代表的地位、權勢、榮華富貴，其實也已經不亞於後宮比較寵的後妃了，何況老夫人的這點兒心思擺在那裏明正大的，即便不去問婆要畫像，姑娘家裏也會使勁兒給婆好想著讓人將自己兒的畫像送進寧國公府吧。

姬無鹽偏著頭，笑嘻嘻地打趣，“真沒看過那些畫像？”

“沒有……”寧修遠否認著低頭，恰恰對上對方看過來的眼神，一瞬間愣住了。很這般笑著，墨的瞳孔裏像是盛了整個星空般的星河璀璨。日打在眼底，依稀間看得到自己的倒影，寧修遠突然覺得，便是這世上最出的畫師，應該都畫不出這樣的一雙眼睛來。

對方說了句什麽，他沒聽清，“什麽？”

他的失神並不明顯，至姬無鹽沒有瞧出來，隻笑著八卦，“堂堂寧家三爺，弱冠之年連個姑娘都不願意相看，不知要寒了多姑娘家的心。”

“若是你的話……”口而出的話，卻又戛然而止。

姬無鹽沒聽明白，“什麽？”

寧修遠卻是突然轉，調轉了方向大步朝大門口走去，近乎於落荒而逃，“我想起來還有些事，今日就不能陪你逛了，我先送你出門吧。”

姬無鹽有些意外，卻也沒做他想，畢竟這也很正常，帝師寧修遠可不是什麽無所事事的二代們，頷首道好，快步跟上，走了兩步有些意識到不大對勁來，這步子……是不是太大了些，總不能一路小跑著吧？

“三爺。”喚，“三爺若是著急，不必親自送我的，找個下人帶下路就。”

寧修遠這才意識到自己走得太快了些，當下放慢了腳步，不過再也沒有方才那樣的閑適了。

有些沉默，方才逐漸熱絡的氣氛一下子又回到了最初。姬無鹽以為他是在考慮事，便也一句話不說，生怕打擾了對方。

一直就這麽到了門口。

馬車早已候在一旁，車夫等在車上，見了姬無鹽上前行禮，“姬姑娘，老夫人讓老奴在這裏候著，送姑娘回去。老夫人說了，馬車裏有些小玩意兒，是給姑娘把玩的。一些藥材滋補之，姑娘年紀輕，用不著，便送給江南的親眷，姑娘回府後自己安排便是。”

“這……”姬無鹽哪裏肯收，可老夫人在午睡，不便打擾，便去看寧修遠，“三爺，這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