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令月完全看不見他人了，只有固定在井口外的麻繩輕輕晃著，表示他還沒有完全下到井口。

戰北寒站在旁邊，凝眉看著井下，一時也沒說話。

又過了片刻。

蕭令月聽到井底“咚”的一聲，麻神一晃，江珣的聲音便從井底傳了上來。

“我到了。”

“里面況怎麼樣？”蕭令月問道。

江珣沒說話，蕭令月看著黑漆漆的井底，之前扔進去的火折子被撿了起來，吹了吹，火變大。

很快，江珣就點燃了上攜帶的蠟燭，舉著它四照了照。

“太黑了，我看不清楚。”

蕭令月角微，就看見一團橘紅的火苗在漆黑的井底，來回飄，因為井口與井下的高低差，這一點火別說照亮了，連江珣的臉都看不清，只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

這麼問也問不出來，還是自己下去看吧。

“我下去看看，你在上門看著繩子，有什麼事就說一聲。”蕭令月對戰北寒道。

戰北寒“嗯”了一聲，劍眉微擰：“自己小心。”

“放心。”

蕭令月擺擺手，隨即便跳上了井口邊緣，嘗試了下角度。

江珣的形比窄，可以抓著麻繩慢慢下井口，但蕭令月畢竟是個年人，骨架再纖細，也沒法和真正十幾歲的年比。

麻繩是抓不了，只能雙手撐在井口上，將先探井下，然后肩膀，整個人就像一條細長的游魚般，順著仄狹小的井口。

戰北寒在旁邊看著，本來還以為會被井口卡住，可誰知道，蕭令月一肩膀就鉆進去了，快得他都沒反應過來。

蕭令月整個人消失在井口，不過眨眼，井底便傳來落地的聲音。

“……”戰北寒看著井口默然，眼角跳了跳。

落到井里的一瞬間，蕭令月仿佛有種失明的覺。

四周都漆黑得不像話，真正的手不見五指。

在視覺失去作用的同時，人的其他會下意識放大，蕭令月聞到了極其濃烈的腐敗氣味，刺激著鼻腔，連眼睛都到一陣被刺激得不適。

忍不住閉了閉眼，耳朵聽到了從井口傳來的細微風聲，在井下盤旋流，勾勒出井下的大致空間。

與蕭令月最初設想的一樣。

這口井上窄下寬，井底的空間就像一個大肚子的花瓶，比井口大了幾倍不止，足夠容納好幾個人。

腳下踩的“地面”并不平坦，有很多坑坑洼洼的東西，不知道是石頭還是雜。

同時，井底也并不安靜，蕭令月敏銳的耳力在落地的一瞬間，就聽到了許多地底昆蟲爬的窸窣聲，像了驚嚇一樣倉惶往四周逃竄，同時伴有不知道什麼東西咔嚓碎裂的聲音。

很快，江珣的聲音就從不遠傳來：“這里。”

因為井底的半封閉環境，就像是天然的擴音一樣，聲音層層疊疊，顯得格外刺耳。

蕭令月被震得捂住耳朵，回過頭就看到了舉著蠟燭的江珣，這一次，因為距離拉近，火終于照亮了周圍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