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不以為意地一笑:“兒家難得投緣,個朋友有什麽關係?貴妃未免太杞人憂天。”
“皇後說得不錯,丹姝是皇後的侄,行事自有分寸,個朋友無傷大雅,不必放在心上。”穆帝終於開口,隨即轉頭看向容蒼,“不過容蒼最近是不是很出門?”
容蒼回道:“兒臣傷勢初愈,王妃說不宜外出。”
“戰王什麽時候變了妻管嚴?”皇後眉梢一挑,忍不住開口取笑,“王妃一個小小子,竟真能管得了冷無的戰王殿下?”
容蒼淡淡點頭:“王妃外表雖弱,脾氣卻不小,兒臣不敢招惹。”
楚雲緋皺眉,不滿地嗔他一眼:“父皇和皇後娘娘在此,王爺怎如此敗壞我的名聲?”
夫妻二人一唱一和,到底緩解了幾分桌上的暗洶湧。
皇後也難得出笑。
顧貴妃注視著眼前這一派和樂融融,眼神卻一點點冷了下來,垂在袖子裏的左手暗自掐,掐得掌心生疼。
“稍後散宴之後,你們到我的昭宸宮去一躺。”貴妃平靜地開口,“本宮有些話代給你們。”
容蒼語氣淡漠:“母妃有什麽話直言無妨,雲緋有孕在,不能太累,需早些回府歇著。”
楚雲緋低頭專心吃菜,把顧貴妃給容蒼去應付。
“容蒼。”顧貴妃臉一沉,“我這個母妃不你了?”
容蒼漠然不語,拿筷子給楚雲緋夾了塊。
顧貴妃臉一點點鐵青。
“貴妃別惱,跟自己的兒子置什麽氣?”皇後笑著開口打圓場,“戰王親比其他皇子晚,這又是王妃懷的第一個孩子,難免小心謹慎一些,可以理解的嘛。”
這話帶著些調侃的意味,轉瞬把僵的氣氛緩解下來,也讓貴妃有了個臺階。
但顧貴妃仍然不悅。
楚雲緋有沒有孕不是關心的事,隻知道容蒼有了反骨,自從帶兵之後就不像小時候那麽好控製了,這個事實讓到憤怒,也有些不安。
“母妃昨天還在為雲緋和趙家兒口角一事擔心呢。”宸王妃開口替顧貴妃說話,“可憐天下父母心,還弟妹能理解母妃的苦心。”
楚雲緋放下筷子,正說道:“昨日皇嫂一個勁地勸我不要跟趙雲計較,還說母妃希我們學著寬容大度,我覺得愧對母妃教誨,所以才沒敢去昭宸宮,因為比起皇嫂的溫,我實在太小家子氣,無去見母妃。”
宸王妃表一頓,正要說話,卻聽楚雲緋接著說道:“雖然我也想寬容大度,可趙雲當麵罵我是被王爺休棄的下堂婦,我難道還要繼續忍嗎?我又不是烏,怎麽可能忍得下這口氣?”
穆帝表一頓,烏?
“如果有人當麵罵皇嫂是個下堂婦,皇嫂能忍嗎?”楚雲緋繼續反問,“皇嫂若是覺得可以忍,我以後盡量跟皇嫂學習。”
“楚雲緋!”顧貴妃冷冷看著,“皇上和皇後還在這裏,你就是如此跟自己的皇嫂說話?”
楚雲緋微微垂眸:“兒媳隻是解釋自己忍不下去的原因,若是不妥之,還母妃見諒。”
顧貴妃臉沉,還要再說什麽。
穆帝淡淡開口:“行了。”
顧貴妃一滯,握著筷子的手下意識地一。
“戰王妃說的沒錯,對人寬容也看什麽時候。”穆帝瞥了宸王妃一眼,“沒有原則的寬容就是助紂為,護國公府再怎麽寵也是臣子,臣子家兒冒犯王妃,王妃要繼續忍著,這是誰定的規矩?”
這番話說得委實過重。
宸王妃臉刷白,連忙起跪下:“兒媳知錯。”
裕王妃哪裏還坐得住?跟著跪地請罪:“昨日之事是兒媳不好,沒有及時阻止堂妹出言不遜,請父皇責罰。”
空氣微凝,溫度下降。
眾皇子和公主麵發白,不自覺地放下手裏的筷子,惶惶不安。
“昨日已經責罰過趙家。”穆帝語氣微冷,表不怒而威,“不過今日既然提到這件事,朕就順便說一句,功是功,過是過,臣子立功,朕從不吝於嘉賞。爵位也好,金銀也罷,該有的都有,但是別忘了,所有的恩典都是朕所賜予,朕的賜予不是你們挑戰皇權的籌碼。”
這番話裏的分量絕不是裕王妃可以承,臉煞白,惶恐應下:“是,臣媳一定謹記教訓,多謝父皇寬容。”
“還有一件事。”穆帝目環視一周,最後落到容蒼臉上,“在場的皇子和公主,你們的婚事是朕安排的也好,還是你們自己做主的也罷,都是在朕這裏過了麵的,該上宗譜的都上了宗譜。若無十惡不赦的理由,誰敢擅自休妻和離,鬧出笑話,朕絕不輕饒!”
這番話是在點誰的名,在場之人心裏都清楚。
容蒼當仁不讓地起,袍跪下:“兒臣知錯。”
“容蒼,你雖是楚國戰神,但同時也是皇子,是個丈夫,該有的擔當要有。”穆帝冷冷說著,“為了警示其他人,今日小懲大誡,家宴之後去勤政殿跪兩個時辰。”
“父皇。”楚雲緋有些心疼地看看,“容蒼傷勢方愈,還有些虛弱,兩個時辰是不是有點長?兒媳已經不怪他了,還求父皇仁慈。”
穆帝冷冷一哼:“你們聽聽什麽寬容?這才寬容!對待自己的丈夫要有包容之心,都跟戰王妃學學!”
眾人不敢說話,麵上卻是五彩繽紛。
宸王妃臉青白錯。
父皇是不是忘了,容蒼上的傷就是楚雲緋指使父親彈劾的結果?
寬容?
大概隻有皇帝認為寬容。
“容蒼,既然王妃替你求,就改為一個時辰。”穆帝看著容蒼,冷冷發問,“你服不服?”
容蒼聲音平靜:“兒臣心服口服,多謝父皇恩典,多謝王妃寬容。”
楚雲緋角一,低眉垂眼道:“兒媳想留下來陪他,求父皇同意。”
“這倒是可以。”穆帝威嚴說道,“正好蓮月、華月、萱月難得進宮一趟,今晚就晚些回去,跟戰王妃悉悉,幾位駙馬提前回家照看孩子,有問題嗎?”
誰敢說有問題?
駙馬們紛紛起領旨謝恩。
“另外,朕的幾個兒很久沒進宮了,朕甚是想念。”穆帝發揮慈父神,“皇後,公主們即便出了閣,也不能過得太捉襟見肘,稍後每人賞賜一千兩白銀。”
皇後點頭應下:“臣妾遵旨。”
幾位公主麵喜,紛紛起謝恩:“謝父皇賞賜,謝母後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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