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禮之後，幾位公主卻忍不住把激的目投向楚雲緋，心知肚明，這是父皇讓們留下來陪戰王妃說話的“辛苦費”。

們是沾了戰王妃的。

其他人自然也不是傻子。

顧貴妃臉沉得快要滴出水了，穆帝訓斥宸王妃是真訓斥，警告裕王妃也是真警告，唯獨懲罰容蒼卻是為了給楚雲緋撐腰，為此甚至不惜落這個貴妃的麵子。

對戰王妃還真是偏呀。

是因為有了孕，還是別的原因？

顧貴妃下心裏不悅，開始猜測著穆帝突然態度轉變的原因。

以前沒見皇上對容蒼夫婦有多特別，最近到底是怎麽回事？之前宸王妃有孕的時候，皇上不是該怎麽樣還怎麽樣嗎？

為什麽到了楚雲緋這裏就特殊？

“都起來吧。”穆帝發話，“家宴就是家宴，別搞得劍拔弩張像是仇人似的，朕做了三十多年皇帝，你們的那點小心思真以為能瞞得過朕？”

宸王妃和裕王妃不發一語地起回席，麵難看，再不敢多言一句。

容蒼看著倒是沒什麽反應，回到席間，默默給楚雲緋夾了快鮮的魚：“多謝王妃為我求，多吃點魚補補。”

穆帝麵無表地看著他。

皇後原本冷清的心因為這一出驅散了不，看著容蒼這副淡漠鎮定的模樣，心裏竟有些複雜起來。

都說宸王殿下溫和包容，平易近人，可在人前從未表現出對宸王妃有多意，反而是容蒼這個公認冷漠無的王爺，休妻休得轟轟烈烈，風波之後恩也表現得坦坦，看起來倒是更真實一些。

接下來沒人再說話，安安靜靜地用完一段家宴。

宴散之後，容蒼奉旨去勤政殿罰跪，楚雲緋留在慶宮和幾位公主聊天。

顧貴妃臨走前，沉沉地看著低頭恭送楚雲緋，眼底澤冰冷，讓人心驚膽戰。

可惜楚雲緋無所畏懼。

如果顧貴妃真是容蒼的親生母親，且對容蒼毫無偏私，隻是做婆婆嚴厲了一些，那麽楚雲緋作為兒媳，就算些委屈也不是不能忍。

可顧貴妃擺明了是要算計容蒼，甚至已經做好了置他於死地的打算，他們本質上就不是親人，而是敵人和仇人。

不屑跟一個居心叵測的仇人表演恭順忍，也沒必要為了容蒼表現賢惠。

既然早晚要撕破臉，又何必假裝深？

“楚雲緋，你果然好心計。”容瑾月冷冷看著楚雲緋，麵上泛起嘲諷之，“為了博得父皇關心，你沒費心思吧？”

楚雲緋坦然一笑：“確實沒費心思。”

“你——”容瑾月臉發青，沒料到如此坦然，“你不會得逞的！”

丟下這句話，冷冷甩袖離去。

“王妃這麽做隻怕不妥。”容蓮月轉走向偏殿，眉心蹙起，“貴妃娘娘是你的婆婆，今日當眾如此態度，會不會記恨於你？”

楚雲緋淡淡一笑：“沒關係，你不用擔心。”

“戰王妃。”一個嬤嬤走進殿來，屈膝行禮，“皇後娘娘擔心你們坐在這裏無聊，邀請王妃和諸位公主去疏凰宮說話。”

“皇後娘娘邀請我們？”容萱月臉微變，下意識地看向楚雲緋，“九嫂嫂……”

“走吧。”楚雲緋率先起，往外走去，“皇後娘娘脾氣和善，溫寬容，諸位公主不用擔心。”

幾位公主麵麵相覷。

他們今天聽多了“溫，寬容，和善”這些詞匯，真有些分不清誰是真和善，誰是假寬容。

不過皇後召見，們沒有拒絕的餘地。

在嬤嬤引路下，楚雲緋和幾位公主很快抵達疏凰宮。

皇後讓楚雲緋坐在側，其他公主也依次坐下：“本宮一個人待在宮裏無聊，以前每天隻能誦經禮佛，今天看著你們這些明的麵孔，才驚覺宮裏許久沒這麽熱鬧了。”

楚雲緋垂眸：“人多熱鬧，可是各有各的心思，猜不容易被人算計，猜了又覺得累得慌。”

“宮裏就是如此，既然嫁到了皇家，就要適應這種環境。”皇後淡淡一笑，“本宮不是也適應了這麽多年嗎？”

楚雲緋想到謝丹姝，心頭不由自主地泛起悲涼：“皇後娘娘當年進宮之前，是不是也跟丹姝一樣驕傲清貴，活得愜意灑？”

皇後一怔，沉默地啜了口茶。

驕傲如謝家兒，一旦進宮也會變得麵目全非。

為母儀天下的正宮皇後，一言一行都要做子表率，端莊典雅，雍容華貴，不能失態，不能辱沒皇族和謝家的名聲。

若隻是如此，倒也可以忍。

然而失去孩子的痛卻注定要伴隨一生，孤單寂寥，冷清悵然，至死方能解。

皇後回神，悵然一笑：“進宮之前，本宮確實也是驕傲明的謝家嫡，可惜歲月催人老。”

“兒媳今日說話太過逾越，還皇後恕罪。”楚雲緋站起，屈膝行禮，“兒媳是個不住氣的人，這樣的脾氣可能不太好，早晚會給自己帶來一些禍端，兒媳會試著改改。”

皇後緩緩點頭：“確實需要改改，人活一世，誰還能沒點委屈？該忍的時候要忍，別太過意氣用事，畢竟……”

語氣微頓，皇後淡道：“戰王手裏的兵權多人盯著呢，萬一被人抓著擁兵自重的把柄，說你們恃寵而驕，專權跋扈，到時百口莫辯。”

清白不代表無罪。

隻要猜忌有了，罪名自然有人雙手奉上。

“多謝皇後娘娘教誨。”楚雲緋謙恭下，“兒媳以後會謹言慎行，不給容蒼惹麻煩。”

皇後看著安靜坐在下首的三位公主，淡淡一笑：“皇上前些日子賜了本宮幾匹上好的料子，明亮，但不太適合本宮，杜嬤嬤，你帶三位公主去庫房挑一挑，看們喜歡哪款，包一下讓們帶回去。”

“是。”

三位公主站起，屈膝謝恩：“多謝皇後娘娘賞賜。”

三位公主被帶走了，皇後轉頭看著楚雲緋，有些慨：“本宮沒料到丹姝竟能跟你聊得來。”

“兒媳也有些意外。”楚雲緋斂眸，“不過請皇後娘娘放心，不管以後發生什麽事，兒媳不會讓謝家置於漩渦。”

皇後深深地看著：“你真是一個聰明靈慧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