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夫人離開之後,楚雲緋轉回了霜華院,但沒有立即進屋,而是坐在外麵的回廊上,獨自沉思了好一會兒。
一青的長青從屋子裏走出來,看見楚雲緋坐在回廊上,三步並作兩步走過來:“王妃。”
楚雲緋看他一眼:“王爺讓你幹什麽去?”
“盯著宸王府。”
“去吧。”
楚雲緋目送著他離開,將頭靠在廊柱上,輕輕闔眼,心頭微微有些。
戰王早晚要納側妃的,不是惠然也會是別人。
耳畔回響著竇夫人這句話,楚雲緋仿佛此時才意識到容蒼的份,別說他要爭那個位子,就算不爭,皇族親王這般尊貴的份,也該有正妃、側妃、庶妃和通房侍妾的。
容蒼潔自,從不沾染那些,可他要爭那個位子,就要籠絡朝中大臣,而聯姻無疑是最直接的一種方式。
就算這次阻止,也隻能阻得了一時。
日後若能功奪得帝位,帝王三宮六院更免不了,難不還指一個皇帝空置六宮?
然而理智上雖可以接,上卻無法說服自己。
楚雲緋覺得自己貪心的,不想跟別的人共侍一夫,至眼下還無法接。
至於以後……
楚雲緋眉心輕鎖,起往屋子裏走去,看見容蒼斜倚在床頭,淡淡開口:“不是讓你休息嗎?”
容蒼抬眸看,敏銳地察覺到緒不佳:“怎麽了?”
“沒什麽。”楚雲緋走到窗前落座,給自己倒了盞茶,“皇上可能要給你選側妃。”
容蒼皺眉:“側妃?”
“方才竇夫人登門替的兒賠罪,說皇上有意把竇姑娘賜給你做側妃。”楚雲緋目微抬,語氣平靜不辨喜怒,“若能把竇姑娘納進門,吏部尚書就從宸王黨羽變了王爺的嶽丈,這算不算是如虎添翼?”
容蒼沉默地盯著的臉,須臾,微微揚眉:“緋兒吃醋了?”
楚雲緋:“沒有。”
“吃醋就吃醋,為夫又不會笑話你。”容蒼失笑,起坐在床沿,“我沒想過以聯姻的方式籠絡人心,現在不考慮,以後也不會考慮。”
楚雲緋表平靜:“朝中大臣一直以為王爺就是宸王的後盾,就算王爺娶了竇尚書的兒做側妃,大臣們可能也不會想太多,但是我們自己應該知道,娶了竇姑娘,就是把竇尚書拉到了我們自己的陣營裏。”
“竇尚書願意幫誰就幫誰,隻要他不做犯法之事。”容蒼聲音淡漠,“若做了犯法之事,那麽不管他是誰的嶽丈,都會付出應有的代價。”
楚雲緋瞇眼:“你真的不娶側妃?”
“為夫不敢娶。”容蒼角微翹,“家有悍妻,哪個男人敢以試法?”
楚雲緋皺眉,眼神不善。
“何況我還擔心你帶著孩子遠走高飛呢。”容蒼抬手著耳鬢的發,“旁人做什麽,我們不用管,做好自己的事就行。父皇若真有這個意思,我有辦法應付。”
楚雲緋斂眸:“若以後奪位功,你還是會有其他人。”
容蒼眉心微皺:“你很在意這一點?”
“廢話。”楚雲緋不悅,“你願意跟其他男人一起分自己的妻子嗎?”
容蒼表一僵。
“雖說男人是天,人理該遵從,三妻四妾也從來都是男人的權利,但接是一回事,喜不喜歡是另一回事。”楚雲緋聲音淡淡,“沒人願意跟別的人一樣分自己的丈夫。”
容蒼不發一語,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麽。
“如果你隻是個王爺,我態度自然可以強一點,堅決反對你納妾。”楚雲緋垂眸,語氣複雜,“可如果你是個天子,我還能阻止得了嗎?”
且不說帝王三宮六院天經地義,就那些滿朝迂腐的大臣們也不會允許皇帝空置後宮,他們會整天在朝堂上念叨,勸皇上選秀充盈後宮,替皇族開枝散葉。
何況做王爺跟做皇上不一樣。
做王爺時他可以隻管打仗,完全不理會朝中之事,可一旦了皇帝,朝中大事小事都要考慮周到。
選一些世家大臣的兒進宮,不僅僅是為了誕下子嗣,也是為了更好地平衡權力。
有什麽立場阻止?
“你是我的妻子,有權阻止我做任何讓你無法接的事。”容蒼手把拉進懷裏,低沉清冷的嗓音此時多了幾分讓人信服的魔力,“別忘了我的命是你救回來的,為了讓你做皇後,我才決定爭那個位子。其他人沒資格與你相提並論,們也沒資格我們的勝利果實。”
這是休妻風波之後——也是前世今生,容蒼第一次如此正式地予承諾,承諾以後隻有一個人。
楚雲緋心頭容,偏頭凝視著他:“當真?”
容蒼失笑:“為夫看起來像是言而無信之人嗎?”
楚雲緋定定看他片刻,語氣忽然變得霸道起來:“大丈夫一言九鼎,楚國戰神更不能出爾反爾,所以你要永遠記著今日這句話。”
雖然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會怎樣。
但至眼下來說,容蒼給出了這個承諾,而楚雲緋相信他的承諾。
這就夠了。
容蒼點頭:“一定不會忘記。”
楚雲緋遲疑:“若是大臣們你怎麽辦?”
“事還沒到那一步,暫時不用考慮那些。”容蒼語氣從容而淡定,“三妻四妾雖是常態,本質上卻隻是為了滿足一些風流好之人的私心而定下的規矩,權貴世家、勳貴宅裏勾心鬥角,於算計,曆代帝王後宮亦是勾心鬥角,自相殘殺,被害死的嬪妃和皇子公主不計其數,我不會讓這些事發生在我們的孩子上。”
楚雲緋聽到這番話,麵眼可見地好看許多。
容蒼不是在敷衍,而是真真切切地給講了嬪妃太多的弊端。
是啊,勾心鬥角和自相殘殺一直是曆代帝王後宮無法避免的悲劇,多人大好的一生葬送在宮牆之,最後得勝的隻有一人。
其他人不管有權沒權,能活到壽終正寢都是一種奢。
容蒼不正是爭權奪利的害者嗎?
還有看似高高在上實則承多年喪子之痛的皇後,那麽多年獨自一人待在深宮,該是多麽孤獨淒苦?
楚雲緋輕輕歎氣,溫聲說道:“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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