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國舅帶人抵達戰王府,把穆帝的旨意與容蒼一說,隨後從容一笑:“若戰王殿下有苦衷,臣可代為轉達。”
“沒什麽苦衷。”容蒼語氣淡漠,“不過姬紫不在王府,若要找他,可能要到楚家去一趟。”
“楚家?”謝小國舅挑眉,“請戰王殿下明示。”
容蒼淡道:“他是楚夫人的侄子,此番來京城是為了說服楚夫人回去瑯琊城探親,見一見年邁的祖父母。”
謝小國舅眼底劃過一微詫,隨即溫潤地笑了笑:“原來如此。”
那這件事就好辦了。
“臣先告退。”謝小國舅躬,抬眸看向容蒼時,目落在他稍顯蒼白的臉上,“戰王殿下子不適?”
容蒼道:“已無大礙。”
“是,臣告退。”
謝小國舅很快帶著幾個人上馬離開,楚雲緋從宅走出來,站在容蒼側,與他一並看向大門方向:“果然不出所料。”
宸王眼下對立儲一事勢在必得,姬紫的出現從未刻意遮掩,他手下的探子不可能注意不到。
可惜得到消息的速度和準確還是差了點。
容蒼轉走進宅。
楚雲緋與他一並回霜華院:“沒想到父皇會派謝小國舅來拿人。”
“謝麟雖對待犯人手段狠辣,但謝家在朝臣心裏是個中立派,不會刻意與戰王府敵對,也不會站在宸王府那邊,行事反而可靠。”容蒼聲音沉穩。
楚雲緋緩緩點頭,沒再說話。
前兩天已經派人跟母親把事說清楚,今日姬紫就去了楚家,姑侄見麵,不了一番傷懷敘舊。
謝小國舅帶著手下幾個人抵達楚家時,楚夫人和姬紫正在就回瑯琊城一事展開激烈的爭執。
“我這麽多年跟瑯琊城沒有任何來往,就是自覺無回去見他們,你回去吧。”楚夫人語氣聽著冷漠無,卻帶著點無法克製的傷懷,“就說我這個兒不孝,這輩子愧對他們——”
“姑母!”姬紫皺眉,“祖父祖母都已後悔當年決絕,近年來越發思心切,姑母為兒,難道就一點都不後悔嗎?楚元忠若真心護姑母也就罷了,可他就是個薄寡義、寵妾滅妻之徒,姑母何必守著這個冷漠的家,連自己的爹娘都不願再見一麵?”
楚夫人似是被他說到了傷心,忽然紅了眼眶,無聲悲痛起來。
“姑母。”姬紫跪了下來,遞了帕子給,“此次侄兒千裏迢迢來到京城,就是因為此前聽聞戰王休妻,才迫不及待趕了過來,沒想到他們夫妻和好得倒是快,可姑母這些年過得怎麽樣,您心裏清楚,守著這麽一個男人本就是浪費時間,還姑母當斷則斷——”
“我若跟他斷了,緋兒怎麽辦?”楚夫人打斷他的話,“緋兒出本就不高,在皇親貴胄之中一直被人看不上,若我再做出拋夫棄的舉,豈不是更陷於不義?”
姬紫表微妙:“侄子並不是讓姑母拋夫棄——”
“夫人!”管家匆匆來報,“謝小國舅帶著人來了,說是奉旨傳姬公子進宮問話。”
楚夫人一驚,看向姬紫:“皇上傳你?”
“姑母不用擔心。”姬紫站起,優雅從容地理了理袍子,“侄兒先進宮一趟,方才說的話請姑母慎重考慮。”
楚夫人站起,擔憂地看著他:“皇上怎麽知道你來了京城?”
“皇上早就知道了,此前侄兒已進宮麵聖過,今日不過例行詢問。”姬紫淡淡一笑,“姑母若能跟祖父祖母和好,對表妹反而有利,瑯琊城能提供給戰王的幫助遠超朝中這些黨派林立的大臣。”
說罷淺淺行了個禮,轉往外走去。
楚夫人思索著他的話,瑯琊城提供給戰王的幫助?
戰王掌兵四十萬,需要什麽幫助?
軍餉糧草,還是戰馬兵?
亦或者是……
楚夫人想到某種可能,心頭微微一凜,隨即抬頭向遠方天際。
若容蒼當真有那個想法,緋兒以後是不是會陷無休止的爭鬥之中?
瑯琊城會為的助力,還是為帝王眼中的威脅?
……
姬紫跟隨謝小國舅進宮,一路抵達議事大殿。
文武百不約而同地朝他看過來。
姬紫神從容,恭敬地朝穆帝行了參拜大禮:“草民姬紫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平。”穆帝語氣威嚴,故作不知,“姬紫,你是瑯琊城主?”
姬紫站起,從容回話:“是。”
“因何來到京城?”
“為了見姑母。”
此言一出,朝中大臣紛紛詫異。
“姑母?”薑丞相皺眉,“誰是你的姑母?姬主這幾天明明經常出戰王府!”
姬紫抬頭看向薑丞相:“這位大人既然知道在下出戰王府,怎麽不知道戰王妃是草民的表妹?怎麽不知道戰王妃的母親就是草民的姑母?”
“你說什麽?”薑丞相震驚,“楚夫人是你的姑母?”
“這個問題楚大人不是最清楚嗎?”姬紫目一轉,在群臣之列尋到楚元忠,“楚大人當年娶我姑母,不就是因為我姑母的份?隻是祖父祖母不同意這樁婚事,在姑母執意要嫁之後,他們跟姑母決裂,近二十年沒有來往。”
楚元忠臉難看:“我……我……”
“楚夫人竟是出瑯琊城?”宸王不敢置信,“這……這怎麽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姬紫轉頭,目落到他臉上,“瑯琊城嫡嫁給京中狀元,本該是事一樁,可惜祖父早就看出楚元忠不是個良人,所以才極力反對。”
“奈何當年姑母鬼迷心竅,看中了楚元忠才貌雙全,非嫁不可,而楚元忠則看中了瑯琊城財力,以後可以助他平步青雲。誰曾想姑母為了嫁給他,不顧祖父祖母反對,竟決絕地跟瑯琊城斷了聯係,這些年楚元忠沒能得到好,早已忘卻姑母的出,寵妾滅妻,薄寡義,早已寒了姑母的心!”
宸王臉難看,原以為可以治容蒼和瑯琊城主過從甚之罪,沒想到姬紫竟跟楚夫人有著這層關係。
實在出乎他的意料。
“皇上。”謝小國舅站出來,“方才臣確實是在楚家找了姬公子,他跟楚夫人正在說話,楚夫人眼眶發紅,看起來很是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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