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襲來得又急又快，雙方在草原上拚殺一場後，又雙雙退回據點。

“將軍，查探清楚了，跟我們打的都隻是小部分，韃虜大概出五萬銳，正在攻打關錦線。”金副將稟報。

江繼祖皺起眉頭。

大渝王朝這些年為抵異族侵，從來沒有停止過建立防線，他們現在所的就是三年前才豎起的關錦線最南端。

整個關錦線前後駐紮十萬大渝兵，本不是區區五萬韃虜銳能夠搖的。

再加上妙的布防和排兵，形大渝王朝最堅固的壁壘。

雖然還是有部分騎兵通過小路或山道過去，殺燒搶掠小村落，但隻要大路全都被擋住，韃虜大軍就隻能在外麵幹瞪眼。

這也是邊關防之所在，防的就是大軍遷徙。

隻要韃虜鐵騎踏不進中原陸，整個大渝王朝將依舊安穩繁華，歌舞升平。

“將軍，我們可是要帶兵援助關錦線？”金副將又問。

理論上是不需要援助的，考慮到事出蹊蹺，江繼祖還是決定過去看看。

他帶上三萬兵，通過重兵把守的道，抵達關錦線城防所在。

一如之前預料，韃虜幾次衝鋒都敗陣而歸。

負責關錦線的周將軍笑著過來迎接，“多大點事就讓江將軍親自過來了，區區五萬銳而已，甚至連關錦線的門都踏不破。”

江繼祖沒有說話，持續觀察了半個時辰，確定韃虜真的是做無用功。

之前的疑在心底愈發盤旋。

兩軍戰那麽多年，彼此也稱得上悉。

大渝王朝沒能滅絕韃虜，就是因為韃子騎良，沒有固定居所，追也追不上，隻能被防，難以主出擊。

韃虜打不破大渝王朝防，則是因為大渝將士人數夠多，還能排兵布陣，尤其擅長防線布守。

簡單來說，兩軍通常是韃虜在前麵飛，大渝將士在後麵追。

追追追，追不上，於是敗興而歸。

像這種韃虜主挑釁，還是數挑多數的況，實在罕見。

“能有什麽罕見，韃子首領那個安達的可汗年紀有些大了，底下幾個王子也在爭奪繼承位置，眼下恐怕是哪個缺心眼的小王子故作姿態，想要拿下爭位的籌謀罷了。”周將軍擺了擺手，“大將軍放心，關錦線防堪稱北疆之首，有我在絕對無恙，將軍還是趕回去，免得調虎離山。”

邊疆人手談不上充裕，年年有征兵，年年有犧牲。

每個防線上差不多有五到十萬銳鎮守，如關錦線是十萬，江繼祖駐紮的總部隻留七萬。

他如今率著三萬過來，老巢就隻剩下四萬銳。

調虎離山也是兵書中常用的計謀，江繼祖不敢耽誤，直接喚四位副將領兵回守，隻留下金副將帶著第四小隊隨同。

他還是不放心關錦線異常的韃虜。

“將軍萬請放心。”周將軍再次拍脯，“我老周拿命保證，這關錦線之堅固超出所有人想象，隻要有人鎮守，別說是五萬韃虜，就算十萬也破不掉……”

他話音剛落，隻聽得“轟隆”一聲，什麽東西倒下。

兩位將軍的麵容同時嚴肅起來。

周將軍隨的副將大著奔來，“報，將軍，防線潰敗。”

接著又是另一位副將，“報，韃虜人數激增，還有四萬人藏於馬腹下。”

事瞬間嚴重起來。

十萬大渝兵，對上九萬韃虜銳。

周將軍麵鐵青，半晌才道，“打，全部排兵布陣，嚴防死守，我們差了一萬的人數，絕對可以打得過韃虜。”

幾人匆匆趕過去，正看見麾下的年輕將軍們領兵作戰，與眸淺廓深的異族糾纏在一起。

己方的盾牌與盔甲，有章法的揮舞槍矛，與對方的驍勇善戰，不畏生死比起來，實力不相上下。

但大渝王朝有十萬兵，外加金副將帶領的五千總兵，比韃虜的九萬兵要多的多的多。

更何況那九萬兵裏，有足足四萬是步兵。

沒有鐵騎的韃虜，等於沒有牙的老虎。

關錦線的防雖然莫名其妙破裂，但戰局仍然是必贏無疑。

周將軍吐了口氣，還沒來得及出笑容，就看見韃虜們排列有序，像是知道排兵布陣的弱點在哪裏一樣，徑直殺來。

一波，一波，又一波。

十萬銳猶如野草一樣倒下，再沒能爬起來。

韃虜雖然也在減員，但神始終，不停地呼喚著口號，像是慶祝勝利，又像是囂進攻。

周將軍的麵終於慘白，他是方將軍當年麾下的一員，關錦線來自方將軍揮毫的構想，銳們練的也都是方家軍陣法。

這曾經讓關錦線為方圓百裏最強的一支隊伍。

他的自負來自於實力，他不是盲目自大，他知道方家軍陣法的威力，也知道關錦線的堅固。

但他永遠也不會想到，方將軍的手稿冊會流失，大渝王朝會出現叛國賊。

韃虜們也許排練不會方家陣法，但他們可以找到陣法中的弱點，他們敲碎關錦線的防，他們歡呼著殺進城門。

“報，將軍，折損人手即將過萬，韃虜節節近，關錦線要潰敗了。”副將踉蹌過來，“將軍，走吧。”

“走吧將軍。”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也回頭喊，下一瞬，他的口中箭矢，倒下。

周將軍的眼眶含淚，是愧疚也是悔恨，是憤怒也是決絕。

他出腰間的長刀，回頭看向江繼祖，“大將軍快走吧，我是關錦線的鎮守將軍，關錦線在我在，關錦線亡我亡。”

話落，便義無反顧地衝進人群，劈砍衝刺。

江繼祖眼疾手快，卻依舊沒能阻攔。

“將軍，我已經差人回去求支援了。”金副將在旁邊勸，“你是大將，不能出事，先走吧。”

“不。”江繼祖搖了搖頭，“你看這場，無論大軍使出什麽陣法，韃虜都能迅速擊破，我們要是真的走了，老周就隻能等死。”

“將軍你是想……”金副將瞠目結舌。

“對，沒錯，方家軍的陣法被破，老方親手規劃的關錦線被破，不知道這裏有什麽聯係，但我想讓總部的兵試一試江家的陣法。”他話音剛落，便站上最高城牆，用盡力氣指揮，“兒郎們，變陣！後退！轉長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