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這話, 陳巧月先是想起了李佑賢那雙皮鞋。
踩在雨里,被夜雨打,反著路燈昏黃的。
“……沒怎麼, 姜糖順路把我捎回家了。”
“哦,”齊潤睨一眼,“你注意一點吧, 我不想以后在酒會上宴席上, 人家跟我開玩笑說齊太太是個酒鬼, 這不鬧笑話麼。”
陳巧月閉了閉眼,忍下來, 咬著牙扮出個假笑,“……所以,我今兒不是沒喝麼。”
齊潤其實完全不在意的回答,繼續道,“待會兒一起走吧。”
怎麼著也是齊家老宅,倆人若是再分頭走,面子上不好看。
“不了,”陳巧月一頭發,“我跟姜糖還有約。”
“也對,姜糖跟展亦馬上要結婚了吧?展亦那麼得聞賞識,你跟姜糖多套套近乎也沒壞,去吧去吧,刷我的卡。”
陳巧月接了卡放進手包,忍到這場宴席終于結束,而后徑直乘車前往夜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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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之宴那話一出,方慈脊背都繃了。
抬眼看他。
那眸大概復雜又純粹,復雜在有張,有沖,還有想要被他掠奪占有的悸,純粹在,那些緒,統統是翩躚流轉的意。
眼眸一向是平靜無波的,琥珀瞳仁看起來總是沒什麼溫度,很有這樣直白的眼神。
聞之宴垂眼看著,嚨發。
半晌,意味莫名淡嗤了聲,“……回去再說。”
了解他,一眼即可分辨,他此刻目跟前幾天勾引他睡了之后,第二日清晨他坐在窗邊沙發上看那個眼神一樣。
虛瞇著,像是已經琢磨好了怎麼將拆吃腹。
方慈一直被聞之宴圈在懷里,倆人一個仰著臉一個低著頸,湊很近在說話,任誰都能看出這份有極強排他的親。
梁修永臉倒還好,只顧著跟李佑賢他們聊天,梁韻兒本來是在包廂那頭跟幾個小姐妹待在一起,幾個人咬耳朵說了好一會兒,然后站起,頗有幾分氣勢洶洶的架勢,來到這頭,跟哥撒跺腳表示不滿。
哥拍拍的頭,低言安了幾句。
展亦儼然是東道主聞的副手,一直牽頭帶話題,確保不會冷落每一個人。
話題逐漸跑偏,不知聊到哪兒,展亦很篤定地說了句,“要說種,聞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聞之宴覺得燥熱,剛剛起了休閑西裝的外套,扯掉了那細細的黑領帶,正單手撐著吧臺,略仰下頜一顆一顆解襯衫的扣子,聽到這話,看了展亦一眼,輕笑道,“……這話怎麼說?”
敢這麼公然打趣他,還能得到他本人接話的,在場除了展亦,也沒別人了。
前些年,等話題,一概都是他的忌,沒人敢貿然在他面前提,這時候展亦起了頭,大家都興味盎然地等著下文。
“就不提你為方慈砸了多錢了,畢竟嘛,花錢是最容易的,”展亦笑著,“就說,你喜歡多久了?”
話剛說完,又補了句,“就沒見過這麼長的。”
聞之宴解開兩顆扣子,坐回沙發里,寬肩撐起白襯衫,陷在深紅絨布的椅背。
難得有機會窺探到他的私事,所有人都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他疊著,雙臂懶懶架著,好整以暇地輕嗤了聲,“又想怎麼搞我?”
展亦哈哈一笑,看向吧臺后的調酒師,打了個響指,道,“Richard。”
調酒師應了聲,笑說,“早準備好了。”
他從吧臺后鉆出來,端著個托盤,上面整整齊齊碼了一排酒杯。
酒清淺。
“幾年就喝幾杯。”
展亦帶頭起哄。
聞之宴不含糊,抬手拿起一杯。
略仰著下頜,結上下吞咽酒。
展亦不嫌事兒大,拍著手數一二三。
足足數到七。
喝了七杯,聞之宴臉上浮現一層薄紅。
雖度數不高,但連干七杯,酒意肯定上頭。
他后腦枕著靠背,抬手用掌心覆住雙眼。
展亦鼓掌歡呼,還不忘幫他說明:聞喜歡方慈,到現在是六年九個月。
整個包廂所有人,都將這話聽得一清二楚。
心下無一不震,再看向方慈,那些個眼神都變了意味,若說此前還有些低劣的遐想猜測,聽了這話之后,則統統為了震驚的仰。
梁韻兒大概是臉最僵的一個。
后知后覺,此前鬧著的自己,好像個跳梁小丑。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時候,聞之宴與方慈之間,早已深骨髓。
方慈一直默默看著旁的聞之宴,此時他眼神掠過來,視線甫一相接,立時不自覺咽了咽嚨。
吧臺一角昏黃朦朧的燈球芒落在他上,他紅齒白,冷白腕上繞著那手鏈,整個人姿態松弛且勾著點。
風流而危險。
眾人歡呼之后,展亦轉移了目標。
今晚,李佑賢好像有點心不在焉,但被點到之后,一言不發喝了五杯。
這邊鬧著玩兒的時候,沙發上,聞之宴到方慈耳邊,聲音很低,磨出帶著醉意的顆粒,“……想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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