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薄薄的雨幕，夜晚霜注意到了門的亓笙。

正要上前幾步去看看，卻被管家攔住了去路：“夜大小姐，請稍等，我得去請示一下王爺。”

夜晚霜死死盯著亓笙的背影，“那人是誰？”

“是王府的暗衛。”

“暗衛？不是暮夕閣的殺手嗎？”

管家微微一笑，“夜大小姐糊涂了，皇室是皇室，暮夕閣是暮夕閣。”

夜晚霜直覺不對。

雖然只看到了個側臉……但跟那個去他們夜家撒野的殺手太像了！

對方很快轉過影壁，再不見了蹤影。

夜晚霜瞇了瞇眼睛，只得下心頭的疑，深吸一口氣，道：“那就勞煩管家通稟了。”

*

亓笙回去時，小王爺已經離開了。

殷瑾煦垂眸把玩著一枚銀針。

一抹銀在蒼白的指間靈活穿梭轉，游刃有余，十分養眼。見亓笙回來，他將銀針還給了。

【可惜了這麼好看的弱人，要被夜晚霜那母老虎糾纏。】

殷瑾煦：“？”

【今日應該就會見了吧？】

【也不知道攝政王跟夜晚霜關系怎麼樣……不能為了討人歡心，就把我送去給夜晚霜發落了吧？】

偶然相的指尖一即分。

剛剛回來的時候，亓笙從路過的丫鬟口中偶然得知了夜晚霜跟攝政王的一些八卦——

有關于二人已經解除了的婚約的，有關于二人的恨仇的……

千言萬語，最終總結了丫鬟的一句嘆：“天意弄人啊！”

按照丫鬟的意思，若是殷瑾煦沒有斷了了殘廢，現在二人的孩子都三年抱倆了。

與此同時，外面也響起了管家的敲門聲：“王爺，夜家嫡遞了拜帖來訪，您要見嗎？”

殷瑾煦看向亓笙，“你覺得，要不要見？”

“？”亓笙愣了愣。

為什麼要問？

殷瑾煦一臉認真，似乎只是遇到了難題隨口問問旁的人意見，參考一下。

斟酌道：“倘若極重要的人，王爺若是想見就見。但若是無關要的人……王爺要，虞神醫說您現在需要靜養。”

亓笙這張易容面其實很平常，特地挑了個沒什麼特點的大眾臉。但上并不大眾的氣質以及靈的眼睛，讓這份普通都變得獨特起來。

安靜地垂眸“分析”，額角碎發自然垂落。

有幾縷烏遮擋住的眉眼，殷瑾煦出手，將碎發掖到耳后。

亓笙：“？”

呼吸一滯，下意識躲了一下。

但短暫的接，還是讓心并不如表面那樣平靜的心聲一覽無余——

【夜晚霜對于攝政王來說應該不重要吧？】

【別見別見……不然我得找理由出去躲躲了】

【而且夜晚霜跟攝政王也不配啊……這麼弱不能自理，會被夜晚霜欺負死吧？】

殷瑾煦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這“弱不能自理”……說的是他。

殷瑾煦：“？”

亓笙還在心中哀嘆了一聲。

尾音拖長，撒似的。

冰涼的指尖還殘留著亓笙臉頰上的溫度，殷瑾煦手指微收，指腹挲了一下。

“可是本王剛剛見了小王爺。”

殷年年這時候離開，肯定能到夜晚霜。

亓笙一本正經：“您也說了，那是小王爺。”

攝政王可以拖著病見親弟弟，可沒必要強打神見個無關要的人。

殷瑾煦對云七越發好奇了。

云七明顯在藏拙——他的真實能力不止是丙級。

而且不知為何，云七還躲他。

殷瑾煦看著面前淡定的年，勾了勾。

“陳叔，就說本王已經睡下了，不見。”

*

管家聽到了屋的對話，他原模原樣回復了夜晚霜。

夜晚霜惱了，“你們攝政王分明是故意的！呵……沒想到被朝臣贊頌品德高潔的攝政王殿下，竟是如此小肚腸之人！”

管家的臉沉了下來。

他也從未見過臉皮如此之厚的人，還敢罵他們王爺！

管家正要開口，一道夾雜著怒氣的低喝突然傳來。

“夜晚霜！”

夜晚霜一僵。

夜九梟翻下馬，幾步上了臺階，“揚手給了夜晚霜一掌。

“啪！”

夜晚霜被打懵了，愣愣地站在原地。

“你當這里是什麼地方，可以讓你撒野？”夜九梟臉冷若冰霜。他發現夜晚霜離開了軍營，就猜到了會來王府。一看，果然！

夜久梟冷冷道：“你不想要腦袋，別連累夜家九族！”

夜晚霜的眼淚唰地下來了，“你打我？你為了那個……”

為了那個人的弟弟，打你的親妹妹？

但夜晚霜的話還沒說完，夜九梟抬手又是一掌，將大逆不道的話打斷。

“捂著的，把小姐帶走！”

暗衛們立即上前，將夜晚霜帶走。

但剛剛夜晚霜的話，還是讓管家聽到了一些，并猜了個大概。管家涼涼地看著夜九梟，向來慈祥的臉看上去頗為冷漠。

“夜將軍。”管家扯了扯角，皮笑不笑，“禍從口出啊。”

夜九梟眉心蹙，臉難看至極。

他冷著臉回到夜府，看著被暗衛按著不斷掙扎的夜晚霜。

“啪！”

這一掌，前所未有的狠。

夜晚霜角洇出了點點鮮紅。覺那邊的耳朵都有些耳鳴了，極致的麻過后，是洶涌而至的劇痛。

“我早就跟母親說過別太寵你，你這子早晚會惹出事。”夜九梟看著夜晚霜，冷冷道：“你可知錯？”

夜晚霜死死咬著牙，“我沒錯！”

夜九梟怒極反笑。

“你以為退了婚之后，攝政王殿下還會像以前那樣對你萬般容忍？”

“可笑至極！”

“以前是把你當做未來的攝政王妃，陛下跟攝政王才對你諸多忍耐——現在在他眼里算是個什麼東西？還敢在王府門口撒野？”

“你以為陛下是什麼人，可以供你隨便掛在上那樣稱呼？”

看來跟他一起上戰場這幾年，夜晚霜沒有毫長進，反而還愈加愚蠢……連尊卑規矩都忘了！

夜九梟的話在夜晚霜的耳中卻是完全變了一番滋味——

夜家可還有免死金牌呢……哥哥何時這般怕事了！

說到底不還是維護帝，不滿對帝不敬！

但對上夜九梟的視線，目一，什麼也不敢說了。

“你去祠堂領家法去。一個月不許出門，給我抄家規家訓三百遍！”

*

城門外。

一匹駿馬破開雨幕，朝著京都城飛馳。

“世子，容寧郡主已經死了，您騎再快也改變不了什麼——不如先找個客棧歇息一下，躲躲雨吧？”

駿馬后面的人苦不迭。

他盡力地揮舞著鞭子讓自己的馬加快速度，跟上前面的世子的汗寶馬。

被稱作世子的男子卻沒有毫猶豫。

“夜家在哪兒？”

“輿圖上畫著，好像離北城門近……”

他們從南城門進來的，得過整整一座京都城呢。

本想再勸兩句，不料世子卻再度加快了速度，很快便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