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里避風寂靜。
一層竹簾,就隔絕掉了荒野上瑟的冷風,以及呼嘯的風聲。
安靜地只能聽到殷瑾煦輕微的翻書聲。
亓笙暖床暖得昏昏睡。即將睡之前,忽然覺上的被子被掀起一角,接著似乎有人鉆了進來。
亓笙瞬間清醒了。
“沒睡?”殷瑾煦的作一頓,不過很快又自然地在亓笙邊躺下:“往那邊點。這邊涼。”
亓笙:“……”
只好挪了挪屁,將自己暖好的地方讓出來,殷瑾煦舒舒服服地躺進了暖和的地方。
只是這樣一來,空間更加仄了。亓笙被夾在馬車壁跟殷瑾煦之間,不得不跟殷瑾煦相——只隔了兩層薄薄的布料。
【不對啊,暖完了我就可以走了啊……我還躺這兒干什麼?】
亓笙后知后覺察覺到了不對勁。
立即坐了起來。
“干什麼?”殷瑾煦看著。
“屬下暖完了……該退下了。”
【正好現在出去,謠言還能不攻自破!】這麼想著,亓笙趕爬起來就要套服。
殷瑾煦勾了勾,“別麻煩了,睡吧。本王不嫌棄你——只要不打鼾磨牙就行。”
亓笙驚訝,“……王爺不擔心我是個斷袖嗎?”
殷瑾煦出疑的神,“可你不是說你不是嗎?”
亓笙:“……”
【不是,我說你就信了?】
亓笙到不可思議。
【講道理,懷疑的話……不應該對這樣親的舉更加敏麼?】
殷瑾煦:“……”
他深深地看了亓笙一眼。
心思還縝。
于是殷瑾煦頓了頓,出疑的神:“你這般扭扭,莫非心里有鬼?”
“難不你真的好男風?”
“……沒有。只是王爺貴為天潢貴胄,屬下份卑微,不配同王爺一起睡覺。”
殷瑾煦了然:“這樣啊。”
【嗯對呀,就是醬紫。】
亓笙以為這回終于解釋清楚了,可以離開了。結果殷瑾煦卻道:“既然如此就別扭了。晚上太冷了,湯婆子不管用——趕過來睡覺。”
說完,他打了個哈欠。
徹底將亓笙想拒絕的話堵了回去。
【算了,馬車里也比外面的條件好得多。】
【睡覺就睡覺。】
亓笙從容地鉆回被窩里。
也早就困了。
【不過有點奇怪,干嘛非得我暖……不是還有風尋跟風絮他們麼?】
【總不能殷瑾煦真的是斷袖吧……】
【可書上寫著他不是啊……】
亓笙躺在被窩里,思緒逐漸昏沉,半夢半醒間模模糊糊地想。
殷瑾煦:“?”
怎麼還倒打一耙的呢?
殷瑾煦到好笑。
再說了,真正不好男風的男人,會一天到晚地想斷不斷袖的事麼?
譬如風尋——他要是讓風尋來暖被窩,風尋就絕對不會多想。
看著沾著枕頭秒睡的亓笙,殷瑾煦側躺著,玩味地勾起亓笙越線到他那兒的一縷頭發。
不過……
這“書”,是什麼書?
為什麼會寫他是不是斷袖?
*
夜深。
不知從哪兒驟然響起一陣喊殺聲。
接著四面八方都瞬間亮了起來。無數高壯的大漢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拎著砍刀,迅速包圍住了殷瑾煦的馬車。
風絮臉難看極了。
這些人數,竟是比他們得到的消息還多得多。
“上!”風尋一聲令下,暗衛侍衛們瞬間跟這群北川大漢打了起來。那些大漢們的武功本跟殷瑾煦的人比不了,頂多占了個人數上的優勢。
但……那些大漢的后,還藏匿著暗夜舫的殺手。
大量銀票的,令暗夜舫鋌而走險,甚至不惜得罪大殷皇室。
他們顯然是斷定了殷瑾煦就在馬車里,進攻時有破釜沉舟的架勢。
“帶主子先走!”風絮扭頭吩咐亓笙。被驚醒的亓笙瞇著眼睛打量了下戰況,果斷駕起馬車帶殷瑾煦離開。
那些人還帶了箭矢——箭羽帶火的箭矢。
馬車畢竟目標大,若站著不很容易當活靶子。
風尋以及風稚風照跟著馬車斷后,將后面跟過來的那些人全都阻攔住,保護殷瑾煦。
亓笙則駕駛著馬車,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將馬車駕駛到早就商定好的安全地點。
但后面的人窮追不舍,亓笙往后看了眼,咬了咬牙:“王爺,抓穩了——駕!”
馬加快了速度。
只是畢竟拖著輛馬車,負重前行,還不至于徹底將他們甩掉。
亓笙正再次提速,后傳來一道聲音:“你上馬。”
頓了一下,乖乖上馬。
但剛坐上馬背,后的人就接著上來。
亓笙一驚。
【他不是壞了嗎?】
【這麼快……怎麼過來的?】
殷瑾煦已經反手砍斷了馬跟馬車相連的繩子。擺了沉重的馬車,馬兒歡快地嘶鳴了一聲,撂開蹄子跑得更快了,迅速將后面的追兵甩開了。
喧鬧聲漸漸遠離,亓笙耳邊只剩下風聲跟心跳聲。殷瑾煦著的后背,手臂環在的腰間。
抿了抿。
心跳慌。
“別松懈。”殷瑾煦輕聲道,“后面有馬蹄聲——他們騎馬追過來了。”
好在亓笙著在現代的時候學過馬,如今的境況不至于慌無措。雙一夾馬腹,調整姿勢加快了速度。
但后面的聲音仍舊追不舍。
快了……
離皇陵越來越近了。
皇陵有重兵把守,他們不敢去皇陵。而且皇陵里機關重重,只有殷瑾煦這樣的皇室子孫才知道該怎麼走。
“嗖!”
一支箭飛而來。
殷瑾煦托著亓笙的腰一彎腰,劍尖著他們的發梢而過。
“……王爺,還是屬下在后面吧。”亓笙凝重道。
【后面太危險了。】
【他雖然會武功,但是現在不好狀態不行,未必能躲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