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的消息送到殷瑾煦那邊的時候,殷瑾煦正同亓笙冷戰。
說是冷戰,實際上也說不上——
只是亓笙單方面地躲殷瑾煦。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點。
最近整個攝政王府都籠罩著一層低氣,府中眾人大氣不敢。
“容寧郡主假死?”殷瑾煦低頭看審訊完烈時他的供詞,并沒注意到不遠子微僵的亓笙。
“殺了。”殷瑾煦輕描淡寫。
他沒空跟無關要的人周旋,而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殺了最簡單也最保險。
話剛出口才想起云七也在,他擔心這會讓云七覺得他冷漠心狠,裝作若無其事地模樣抬頭看向亓笙,可亓笙已經很快恢復了正常,低頭沒有看他。
殷瑾煦:盯——
亓笙:眼觀鼻鼻觀心。
看得風尋很是捉急。
他悄悄朝風絮眉弄眼,風絮直視前方不鳥他。
殷瑾煦覺有些憋悶。
盯著手中羅里吧嗦一堆屁話的“供詞”,殷瑾煦瞇了瞇眼睛,吩咐下去:“備馬車,去天牢。”
風尋詫異。
嘖嘖,看樣子有人要慘嘍!
*
亓瀾賴在大殷京都不走了。
不論姜阮阮怎麼催促他,他都堅決不走。
“好阮阮,好妹妹,要不你跟哥回家吧?”亓瀾拉著姜阮阮的胳膊,外人面前張揚囂張的文王二公子,此刻卻像是個黏人的哈士奇。
姜阮阮拗不過他,只好默許他繼續待在京都。
三日后,亓笙休沐。
終于可以空回家哄亓鏡。
殷瑾煦畢竟是因傷,亓笙想著等照顧殷瑾煦傷好之后再離開。
這個月的工資大不了不要了。
拎著亓鏡最近吃的糕點心極好地回家,結果剛穿過一條小巷,就被人攔住了去路。
“亓笙。”亓瀾一只腳支著墻,漫不經心地靠在墻上。他瞥了亓笙一眼,冷笑:“我知道是你。”
亓笙:“?”
在殷瑾煦邊,已經知道了假裝自己的那尸手骨出了端倪,讓帝、夜九梟、殷瑾煦都知道假死的事。
亓瀾雖然玩世不恭,但他也不是廢。
亓瀾也會知道這件事,亓笙并不驚訝,但沒想到亓瀾竟然會直接找自己,還篤定自己就是當了他十六年妹妹的假妹妹。
可是明明跟原主也不像呀!
除了形,其他的樣貌、氣質、眼神,都完全不同。
亓瀾是怎麼看出來的?
“別裝了。”亓瀾冷嗤一聲。
“你以為你戴著易容面我就認不出來你了?可笑!你在文王府十六載——便是化灰老子也認得你!”
亓笙依舊不說話,只看著他。
亓瀾邊的小廝不滿亓笙怠慢的態度,忽然手一拍——
“啪嘰!”
亓笙去城南張記辛辛苦苦排了快兩個時辰隊買到的云片糕砸在了地上。
白糯的云片糕砸一片餅,從油紙包中溢出來。
“我家公子跟你說話你沒聽……啊!”他話還沒說完,亓笙突然一腳踹出——
那語氣囂張的小廝呈一道拋線飛了出去,狠狠朝亓瀾砸去。
亓瀾:“!”
他連忙后退兩步,小廝砰地一聲砸在他的腳邊。
“亓笙!你找死?”亓瀾惱了。他在燕國橫行霸道慣了,哪里收到過這等屈辱。
亓笙掀起眼皮子看他,著腰間的腰牌冷笑,“你想死?”
亓瀾正要罵,目劃過那腰牌,猛地頓住了。
……暮夕閣!
對了,亓笙現在云七,還是暮夕閣的乙級殺手!
亓瀾武功平平,打不過亓笙,而他出門時也并未想太多,來見他那廢假妹妹,就只帶了幾個隨從小廝。
如今亓笙眼中的殺意不掩分毫,冷冷地盯著他,亓瀾駭得不由得后退兩步。
對啊……倘若云七就是亓笙,可亓笙怎麼會有這麼高的武功?
他以前可是將亓笙寵到大的!亓笙從未學過武功,自小生慣養,多走幾步就氣地喊累……怎麼可能會有這麼高的武功?
可是……
亓瀾臉沉了沉,“你再怎麼裝也沒用,你就是亓笙——不然你頸側的紅小痣怎麼解釋?”
亓笙下意識抬手了。
原主的頸側的確有一顆極小的紅痣。
秀氣且不起眼。
亓笙一般穿時領口裹得很,就看不到那顆小痣。但是有事沒太注意,作間也有可能會出來……
然后就被極其了解原主的亓瀾發現了。
亓瀾堵亓笙的地方很偏,一個人也沒有。
所以亓笙一點也不慌,甚至還笑了聲,大大方方承認了:“怎麼,二哥這是想讓我繼續回到夜家,搶你那寶貝妹妹姜阮阮的心上人?”
亓瀾本不怎麼瞧得上夜九梟,總覺他太傲慢,目中無人,寶貝妹妹嫁給他會被欺負。
但是亓笙如此說,亓瀾的臉卻陡然一沉——
夜九梟配不上他的寶貝妹妹、他瞧不上夜九梟,是一回事,可亓笙勾引妹妹的心上人、讓他妹妹傷心可是另一回事。
亓瀾臉沉極了:“亓笙……你找死!”
“我本以為你聰明的,沒想到,也很蠢。”亓笙嘖了一聲。
“你見我干什麼?嫌我最近太安靜,沒有去擾姜阮阮?”
亓瀾沒想到亓笙竟然敢這麼跟自己說話,怒不可遏:“賤人!別忘了是誰將你養這麼大!我告訴你,你占了阮阮的份那麼多年,搶走了屬于的人生,就得全部連本帶利還回來!”
“這是你欠亓家的!”
亓笙到好笑極了。
文王府的人……
也是有夠不要臉。
“亓笙欠文王府的養育之恩,早在半年前就已經還了。”
“呵,可笑……”
“二公子忘了?絕崖,姜阮阮被綁架——你們跟綁匪說了什麼?”亓笙似笑非笑。
亓瀾猛地頓住了。
絕崖……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怎麼會……亓笙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所以,別不把我欠你們的掛在邊——我不欠你們什麼。”亓笙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以后看見我繞道走。再敢來惡心我,小心我對你那寶貝妹妹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