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離枝這才分神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
那人臉朝下,背朝天,后背上是六品文的鷺鷥補子。
文死諫,武死戰。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得這位大要用這樣的手段向太子進諫。
李景淮的聲音傳了過來,“康遠伯,沒死就起來再撞一次。”
泊里的人手指了一,似是憤憤又像是不甘。
他上最大的傷并不是來自看起來可怖的頭部,而是他的小,就在他力一撞的時候突然有一支暗刺穿他的,也讓他的作到影響,從而并沒能一頭撞死。
只是流了許多,即便沒死,子也逐漸發涼,四肢力。
更何況那一撞乃是沖之下的舉,等這會頭疼疼的要命時,他哪里還敢。
“不?還是需要孤來幫你?”
說著李景淮當真蹲下,優雅地出修長的手。
卻在下一瞬用這只手猛然提起康遠伯的后頸,把那張淋淋的臉提了起來。
水和淚水將那張臉弄地一塌糊涂,但還能看出他年紀不大。
這一個作猶如提著阿貓阿狗,及近戲耍和輕視的舉止輕而易舉讓康遠伯那顆激憤心再次狂跳起來。
“你、將我父親抓起來,嚴刑供莫須有之罪,非君子所為,我父親、不過是直言進諫,他有何錯。”
他吐出一口水,勉強撐著,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立刻就開始顛三倒四罵道:“嚴家之事,太子一意孤行,嚴懲不貸,寒了天下功臣之心,我父親忠心耿耿,豈容你這樣折辱!”
“忠心耿耿?”李景淮玩味地重復一遍。
“他忠心于誰孤不在乎,但是要想在孤眼皮底下梁換柱、招權納賄也得看命夠不夠。”
“你口噴人!”康遠伯大怒,過于激反而大聲咳了起來,水四濺。
“你們父子顛倒黑白的功夫倒是一脈相承,瞧瞧現在誰在口噴人?”李景淮及時把他的臉扭到了一邊,等他里再沒有水噴出時才松開手。
康遠伯無力地把臉再次砸進了混著水和雨水的臟水中。
“你倒是提醒了我一句。”
李景淮站起,接過常喜遞上來的帕子細心拭著并沒有染臟的手指,“是時候查查康大人新置辦在河東岸的新宅子,還有康夫人新得的那十箱玉寶,從何而來?”
康遠伯用手力撐起自己的上,不敢置信翻起雙眼:“你休想將臟水潑到我父親上!我父親為陛下鞠躬盡瘁,夙夜不懈,你、你竟然如此肆意妄為,真就不怕群臣舉諫……”
李景淮間彎起,“自孤主東宮,明里暗里你們都在說孤行事暴荒唐,不是都說孤并非賢君麼,卻為何要用賢君條條框框來約束孤?”
“古往今來的暴君你見過幾個要殺一兩個人還要專門去尋一個合適的名目,也就是孤這般無聊的人,才會費這些時間,好讓你們死得其所。”
康遠伯咬著牙,牙關還是不住地抖,發出磕嗑的聲響。
“你、你不會得逞的。”
“康遠伯,你不如令尊有經驗。”李景淮笑著說,語氣中還有些憾。
康遠伯咕嚕嚕的聲音在嗓子眼轉,憤意卻從雙眼中迸發。
恐懼只是本能的反應,心里更多的是恨自己無能,也恨太子的肆。
“其一是鎮石選得太矮,沒把自己立刻撞死,卻要落到我手上。”
想到傳聞中太子設于戒律司里那些可怖的刑,康遠伯子不狂抖,額頭上的傷口再次迸發,腥熱的燙得他逐漸發冷的皮一陣陣戰栗。
李景淮掃了一眼,也沒在意。
“其二沒有選好地方,這里僻遠幽靜,除了你就是我的人,你的話也無人可知。”
康遠伯子抖得更厲害了,他原沒有想這麼多。
在狹道偶遇太子時,他只想迫太子放他父親回來,可他一個文弱書生,拿什麼去威太子?
拿什麼威太子?
他氣如牛,兩眼胡翻看,忽而看見上面玉欄之后有一個紅的影子。
他瞇起雙眼,定定看上去。
果真是一名子,并不是他的幻象。
康遠伯心里砰砰狂跳,這里并非只有太子的人,還有其他人啊。
他氣幾聲,等平息上的劇痛就朝著上方大喊:“太子殺臣!太子殺臣!”
沈離枝一怔,正想要躲開,李景淮已經斜過眼盯住了。
明明隔著那麼遠,卻還能清晰到他眼底的殺意。
沈離枝頗有些無奈,究竟是太子做事每每都是這般決絕,還是運氣不好,總會撞到。
李景淮瞇起眼,看清是的臉,角似笑非笑勾起,看了須臾。
見臉上一如既往的從容。
沒有驚懼,也沒有旁的。
李景淮打量半響,確信那臉上沒有出現對他暴行的厭棄神。
他收回視線,出腳,把康遠伯像瀕死掙扎的魚一樣反復拱翹的上踩回混著的臟水中。
“不巧,那是孤的人。”
康遠伯往外呼氣,再也沒有力氣說話,兩眼一翻,終于徹底暈厥過去。
沈離枝自知看見太子行事,離開是沒有用的,干脆就站于原地繼續看。
見趙爭帶著兩人把那淋淋的人拖走,幾個小太監端著水拿著抹布,飛快理地上的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