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完公事,原先還想著可以趁著時辰還有多,去附近街市上逛逛,哪知道不巧上這陣的大暴雨。
漉漉的地磚上積了不水,兩人避著水坑并不能如愿走快。
“怎麼,還看不上我這點銀子?”
一個俏的聲音從巷子深傳來。
“嚴純兒,你家都沒了,還拿什麼跟我比?”
白杏拉著沈離枝停下,眼珠子有些慌的轉著。
“遭了,我忘記了這條巷子穿過嚴府的后宅,大人,我們要不要繞路?”
白杏以為沈離枝謹小慎微,一定會選擇避嫌躲開。
“那孩子我見過。”
“誒?”
沈離枝循著聲音往前,溫聲提醒,“再繞路,就真得要遲了。”
“可是,可是也不能……”白杏著急地跺了跺腳,但是眼看沈離枝已經走遠,只好跟上。
“拿著你的錢滾回你家去!——”
幾顆碎銀滾了出來,有些砸進水坑里,有的到人腳前,又滾出好遠。
“哼!你和你妹妹如今都是乞丐了!我施舍給你,你不跪地叩謝還好心當作驢肝肺,你會遭報應的!”小姑娘的聲音聽著糯糯,但是語氣卻很高傲,活靈活現地學起大人的勢利。
另外有幾個聲音在一旁起哄:“是啦!左右們以后也沒有人理了,變瘋婆子,以后配小乞丐正合適嘛!”
“就是啊,和有什麼好說的,以前嫌我們不講理,不把我們放眼底,現在可好了,就只能跪著看人了。”
沈離枝和白杏走來,腳步聲引起們的注意。
不等們走近,那聲音最響亮的小姑娘斜眼瞪著二人。
“你們是什麼人?”
“路過、路過!”白杏雖是個低等宮婢,但是見得權貴眷多了,一眼就能分辨出這幾個氣勢洶洶的小姑娘份都不低,們上穿著都是上好的綾羅綢緞,頭上還帶著眼下最時興的寶石珠釵。
非富即貴,便是們最大的底氣。
沈離枝目從們上轉了一圈,便落在墻檐下兩個抱在一起的小姑娘上。
雖然先前在沈府,線昏暗中并沒有看清們的臉,但是還是能分得出那個咬瞪眼的應該就是嚴純兒的姐姐,在懷中啜泣不斷的是妹妹嚴妍兒。
兩人的服凌,頭發上半點金銀裝飾都沒有,只用細帶草草綁了發。
嚴家已經沒有了,往日的仆從也因為害怕和避嫌,一窩蜂地散去。
再沒有人管這兩個昔日的小主子,落魄的千金小姐變得比草還賤。
“勸你們不要多管閑事!”
沈離枝停留在姐妹兩上的時間太長,惹來穿紅的小姑娘警惕。
“你們不是單純路過的吧?”
小姑娘年紀也就十一二歲,但是直覺靈敏,一雙大眼睛來回看著沈離枝和白杏,很快確定們不是路過這麼簡單。
“你們知道嚴府是今日被抄殺了嗎?那是太子殿下親自下的令,我看你們穿的服制是東宮的,我長姐可是東宮的之首,未來還要做娘娘的,我奉勸你們不想罰就快點給我走!”
孟右侍的妹妹?
沈離枝藏起自己的驚訝,轉過頭對著紅小姑娘莞爾一笑。
“孟大人可知孟小姐在這兒嗎?”
孟雪晴把眼一翻,更加氣鼓鼓道:“我姐姐料理東宮忙得很,哪像你們兩個閑耍的輕松,還想管到本小姐頭上?”
“孟小姐言重了,我們為孟大人的手下,自然所見所聽,凡事都是要稟告大人才做決議。”沈離枝微微一笑,極為和善,
們管不著孟家的小姐,但是謹言慎行的孟大人當然管得住。
沈離枝聽聞孟大人不嚴格律己對自己的親族也時常會規勸。
作為嫡親的妹妹,自然會到更多的約束。
孟雪晴倒吸一口涼氣,眼睛不可置信瞪圓。
這告大人的把戲,都不會再做了好嘛?
面前這個年長許多歲的緋真不要臉!
“我們也就是路過而已!關你什麼事啊!”孟雪晴不怕爹娘,唯獨怕嚴格的長姐。
長姐一發活,連爹娘都會反水,不縱著了。
所以孟雪晴雖然又氣又惱,可是也不敢和沈離枝再爭,就說要走。
孟雪晴要走,邊那群以為馬首是瞻的小丫頭們更加不愿意留下。
們七手八腳簇擁著孟雪晴,像一群嘰嘰喳喳的麻雀,熱鬧地出了窄巷。
巷子里安靜下來,嚴純兒更加用力抱自己的妹妹,看著沈離枝和白杏兩人上的服,眼睛紅得仿佛要滴。
“你們是東宮的人!”
并沒有認出沈離枝。
沈離枝垂眼看著自己緋紅的袖臂,頷首道:“正是。”
“怎麼,殺了我們全家還不肯罷休,連我和我妹妹都不能放過?”
白杏小聲道:“你誤會啦,我們真的就是路過。”
沈離枝輕輕嘆了口氣,彎腰撿起腳邊掉落的碎銀子,用手指揩去上面的水。
嚴純兒看見的舉,更加大聲道:“那就是來可憐我們的?我嚴家人不需要人憐憫!”
“你錯了。”沈離枝看一眼,手不疾不徐拿起自己的錢袋,把干水的碎銀子放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