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萱姝剛好瞧見,就順手把拉到了謝府眷的桌子邊坐下,拿起銀箸就問。
“祖母之前是不是跟你說要給你找個好夫家啦?”
沈離枝點點頭,聽謝萱姝這篤定的語氣不由問道:“外祖母很喜歡給人牽線搭橋?”
“那可不,眼見著把謝府適齡的姑娘都定了個七七八八,就差我和你還空著了,祖母常說好男人就跟雨后的松覃,采一株一株,天時地利都不得。”
松覃是極為稀有的菌類,常為貴族追捧為稀貴佳肴,生長極慢,過季不侯,這不就頗像是擇選優質的佳婿,培養不易,早定早有一般。
“外祖母研究頗深啊。”沈離枝忍不住笑了起來。
“所以呢?你也急著要嫁人?”謝宣姝赫然是謝府中的異類,旁的姐妹都不搭理,因為總是有一套一套的歪理,就譬如不想親。
每每那一堆夫人在一起的時候就商量著這個那個男兒的優劣,謝萱姝最不耐往哪兒去了。
沈離枝笑看向前方,眸里像是落了星河,璀璨奪目。
謝萱姝覺得邊這個表姐和明瑤似大不相同,雖然和明瑤表姐關系也不錯,因為明瑤是唯一能理解想法的人。
理解歸理解,也知道沈明瑤和并不是同類人。
沈明瑤留在上京就是迫切地想嫁給太子。
一道清婉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打散了飄遠的思緒。
“我想試試點別的。”
“除了嫁人還能有別的事?”雖然叛逆,但是謝宣姝在這個環境潛移默化還是接了大部分子出生到及笄,唯有嫁人才是一件正事。
“有的。”沈離枝指尖搭在白窯瓷上,著杯里茶溫逐漸變涼。
謝萱姝挑起一箸筍干銀針,稀奇地轉眸瞧,“你不會要說在太子邊做吧?”
沒等沈離枝回答,又嗤笑道:“你不曉得太子及冠后鐵定是要立太子妃的,到時候東宮便是要分去輔佐太子妃,屆時就跟個老媽子一樣天天管著太子后院那些事,說到底也就是個奴婢,又不比上男們將來還能登臺亮相,在太極殿一展手腳。”
沈離枝左手撐著雪腮,右手把著茶盞,彎著水墨描繪的秀眉,清淺的笑紋從眼底劃過,像一滴水起的漣漪。
“想不了那麼遠的事了。”沈離枝隨意地用指尖輕敲茶杯,“走一步看步一步罷了。”
“你還真是隨。”謝萱姝有點羨慕道。
輕靈潺潺的琴聲從前面臺子傳來,琴音空靈,節奏明快,烘托著熱鬧的氛圍。
沈離枝才轉過頭好奇眺,旁邊的謝萱姝就冷哼了一聲:“又來了。”
“沈玉……離枝,你送祖母什麼賀禮了?”
沈離枝還沒懂那句‘又來了’是何意,就忙著回忽然拋來的問題。
“自州帶來的上品浮云白。”
“不錯,祖母茶。”謝萱姝點著頭,雖然不知道浮云白的價格,但的著重點并不在于抨擊沈離枝。
“你知道彈琴的那位是誰嗎?”
沈離枝沒印象,只覺得有些眼但是對不上名,便搖搖頭。
“是四姨母的兒,何月詩。”謝萱姝不客氣地點評道:“每到這樣時候就出風頭,祖母都連續三年收到以琴曲作為禮了,說是給祖母彈的,明明就是為自己增添彩罷了!”
謝家的大事連皇親國戚都能驚,每每都會有很多貴人蒞臨。
何月詩擅琴,還得了一個上京雙琴的名號。
可以說謝家老夫人琴,便嚴抓自己三個兒學琴,這往下傳到孫輩仿佛都帶著那麼點琴的天賦。
“外祖母聽著開心就行,都是一份心意。”沈離枝笑了笑,并沒有放在心上。
本覺得這事與沒有什麼關系,偏偏那邊有人忽然提了一。
“月詩妹妹,往日有明瑤妹妹和你一起同臺合奏,平分秋月,各掌春,今年獨獨剩你一人瞧著好孤單啊。”
在何月詩停手暫歇的時候幾位貴圍著打趣。
“沈明瑤不在,不是聽說那個州來的妹妹來了嗎?”
“不如請來和月詩妹妹合奏,老夫人你說好不好啊!”那貴說到后半句就仰頭去問謝老夫人。
謝老夫人笑瞇瞇轉頭看著們,“那你們問問枝兒愿不愿意。”
謝萱姝頓時覺得頭皮都麻了,慌張轉頭,“你會琴?”
沈離枝見一副像是同桌被夫子點名了一樣的焦急,有些好笑又有些暖心,略一點頭安了一下。
那邊何月詩已經款款走來,后面跟著看熱鬧不嫌棄多的幾名著華貴的。
謝老夫人讓來問沈離枝,不得不來,可那張臉怎麼看都是不愿的。
沈離枝起和換了禮,沒等問出口便婉拒了。
“抱歉,我其實不太擅琴,只略懂皮,恐不能與何小姐一起合奏。”
反正老夫人的意思也沒有勉強一定要上。
何月詩面好了一些,但是最開始起哄的那名貴并沒有想過放棄。
“沈二姑娘難道是怕月詩妹妹不高興?”
“是不是你琴技比你姐姐還好,擔心搶了月詩姐的風頭?”
何月詩聽到旁邊人這樣說頓時又臉沉黑,瞥了眼沈離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