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軍隊無論輕騎、重騎都不擅長在山地上作戰。
李景淮騎在馬上,看著被夕撒滿金的山巒, 一樣的紅霞渲染了半個天穹, 讓滿目紅。
太奇怪了。
若說這些山匪是害怕與軍隊正面沖擊,不敢應戰, 可是他們敢放肆地挑釁四周的城鎮,也該知道總會引來府鎮。
“上京城有什麼消息?”李景淮忽然問邊的副統領。
“沈大人一行人上一回傳來信的時候說是已經到了鹿城。”左點了點頭,“按時間來算現在已經到了上京了吧。”
“……上京。”李景淮視線追隨山巒飛起的鳥往上,忽然到心跳了幾下, 就像是自己忽略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那種明明已經提在了心口卻怎麼也抓不住的覺,就好像手去抓晨霧一般。
“趙爭那邊可有什麼消息?”
左又搖搖頭,“好些天都沒有收到趙統領的信, 想來沒有什麼急事。”
“沒有消息?”李景淮聲音一冷,“沒有消息就是最壞的消息了。”
他話音剛落, 一名金吾衛就快馬加鞭朝他們站著的山頭沖來。
“殿、殿下,急報!——”
那名金烏衛滿臉熱汗,面赤紅,揮著手里一張小紙就聲嘶力竭地朝他們喊道:
“圣上病危!”
沈離枝剛到上京城,夜晚刮起了大風, 寒意骨,院子里的樹葉都被吹落了一地。
到都顯出了蕭瑟的秋意。
六公主和沈懷義帶著兜帽,趁著夜敲開了東宮的角門。
太子雖不在東宮,然而子時三重殿里還是燈火通明。
以楊左侍、周元清為首的東西苑屬都聚在殿。
六公主從深宮中帶出來的這則消息讓眾人明白,東宮已危在旦夕。
圣上病危,太子沒有被召回上京反而被外派在千里之外圍剿山匪。
而上京城又被從近郊而來的城防軍控制,已經是只允進不許出的地步。
別說往外傳信的信鴿盡數都在城外被殺,就連出城的暗衛也會遭到剿殺。
三皇子這心思昭然若揭!
陪著公主而來的沈懷義也被這刺骨寒風吹冷寒了心,他道:“消息我們是有往外送的,至于能不能到太子手上,又或者什麼時候能到太子手上,那就無從可知里。”
“只怕雲霞山匪那邊也可能只是個幌子,太子殿下機敏謹慎,不用多久就會發現其中有蹊蹺,只是等殿下回來只怕整個上京天都變了。”楊左侍經驗老道,是以在眾人還滿臉沉重的時候已經把事的輕重理了個清楚明白。
轉頭對李微容關心道:“公主殿下出宮可會惹來麻煩?”
“宮中現在得很,應該沒人有空注意到我,更何況有沈卿打掩護,三哥那邊的人還不至于查他。”
六公主心直口快,但是這話一說,沈懷義面上就不由出些尷尬。
他原本就是向三皇子投誠之人,現在卻又給東宮通風報信,這份位置也是尷尬。
“大哥。”沈離枝在此時開口,“多謝你冒險而來告訴我們這些。”
周元清也立刻道:“是,我們都要多謝沈卿。”
“怎麼都不謝我,我也是有出力的。”六公主對周元清怒氣未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多謝公主。”周元清深深看了一眼,轉過去,又對楊左侍道:“只是眼下我們除了金烏衛、大理寺的人手以外,唯有蒙統領手下千人的軍可用。”
蒙統領為皇帝的近衛原本是不會參與皇子爭權奪勢,可是太子追查上玄天一事于他有恩,于于理他也會選擇站在正統的東宮太子這一邊。
但是這些人手加起來也不足城防兵的十分之一多,兩方懸殊的實力讓人愁眉鎖,難以舒展。
沈離枝梭著李景淮給的那枚玉牌,凝重的目落在殿眾人的臉上。
這里的人都是太子的左膀右臂,是他的肱之臣,他們的忠心日月可鑒,但是為難與踟躕也是有可原。
畢竟在這里誰上不是系著闔家命。
“那以趙大人和周大人的意思,這些人手加起來能撐多久?”
三皇子除了挾持病危的皇帝以外,要想名正言順繼位還需得有東宮的基石。
東宮不能淪陷。
趙爭和周元清站在中央,都偏頭看向坐在燭下的,不由地心里齊齊一震。
沈離枝從被劫出走,再自外獨歸,仿佛像是變了一個人。
原本那溫含笑的眉眼不知道何時竟也開始變得鋒利起來,像是映出鞘的刀,淬著寒與冷。
“二十日。”
趙爭沉思片刻,給出了答案。
但不說三皇子不會有這樣的耐心給他們二十日,就是等這二十日期間皇帝一死,在城外的太子反而就要變言不正、明不順的那個了!
沈離枝垂眸,若有所思。
“東宮的防衛一直由趙統領負責,金烏衛人數雖不多,但是以一敵十還是足以,所以以屬下估計,東宮或能撐個十七八日。”
左了解東宮的防衛,謹慎地給出了時間。
但這還是卡著時間,從這里急行軍回上京的保守時間。
這中間不說那麼多山、橋就是流民和流匪也足以拖慢他們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