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進十院兩個月，就已經覺自己老十歲，“再熬下去，我頭髮都要掉了。”

“阿笙你給我看看，”一邊說一邊頭皮：“我發際線是不是後移了？媽的，煩死，我這幾天就跟秋天的梧桐似的，頭髮一掉一大把……”

顧笙看了一眼：“還好吧。好像有點兒後移，不過你腦門大，還能撐三年。”

謝思雨：“……你這狗裡吐得什麼象牙，不如不說。”

難過地著自己脆弱的發際線，謝思雨心痛了三秒鍾，又興致說起醫院的事：“跟你說個好消息，猜猜下個月我轉到哪個科室？”

不等顧笙猜，興的說：“腦外科！”

“要是運氣好，就要去周黎安學長的手下。唉，要是能在這一個月裡蹭到點兒臨床經驗，我掉的這些頭髮也值了。”

京都十院是醫學生的向往之地，腦外科更是出了名的難混。基本上，沒點真本事，沒吃過三五年洋墨水的都進不去。謝思雨是擊敗了三個博士生學長學姐才進十院的，覺這些就已經花了上輩子所有的功德。

對於年僅二十七歲就已經是十院腦外科主刀醫師的周黎安，只有拜，五投地那種拜。

“我現在的心你造不？”

“就那種，又期盼，又害怕，晚上做夢都在大考。聽說周學長出了名的嚴格，錯就是錯，任何類型的都不能打他。”

謝思雨長籲短歎，“可憐我這個大，說不定要被他嫌……”

“不會的，臉救不了你，智商能救你。”

旁邊的人到碟子，發出嘭地一聲輕響。顧笙吃了口菜，斜了一眼旁邊，“你是誰？南五中學神界扛把子……”

閉眼謝吹沒說完，旁邊人也在說話。

聲音得很低，不仔細聽還聽不見。約約的，蹦出來一些聽不懂的專業名詞。顧笙瞥了一眼，發現是個很年輕的男人。

喧鬧的火鍋店，這男人氣質長相鶴立群，活像個摳圖生生p到這的人。

不知道有沒有沒聽見倆說話，他一隻手拿著筷子，正在夾菜。皮很白，襯衫袖子卷到小臂，出一截修長的手臂。夾菜時，小臂微微用力，手臂線條流暢又。

顧笙眼皮一跳，收眼，猝不及防地跟斜對面的人對上眼。

斜對面也坐了個男人，三十五六歲的樣子。估計是聽見謝思雨說話，目輕飄飄落到謝思雨上又挪開了，扭頭朝顧笙溫和一笑。

顧笙下意識回了個笑。

謝思雨還沒發現倆說話聲大吵到別人，越說越興：“唉，二十七歲的主刀醫師，還是腦外的門面。阿笙你說，周學長腦子怎麼長的？”

“本科五年，碩士三年，博士三年，他坐火箭也沒這麼快吧？”

謝思雨今年七月才碩士畢業，兩個月前進醫院實習。覺得已經是同齡人裡非常優秀的，結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聽學長學姐們說，周學長的智商特別高。別人讀十年的書，他三年跳級讀完，非人類啊這是……”

顧笙發現，謝思雨每說一句話，斜側方的男人就要看一眼。意識到不對，桌子下面趕踢。

謝思雨被了好幾腳才反應過來。

一回頭看清了顧笙邊坐著的男人長相，眼睛一瞬間瞪得老大。

“臥槽！不是，”謝思雨捂著，慫了，“周學長！郭醫生！你們居然也來吃火鍋啊……”

那語氣搞得像兩人倆吃火鍋是什麼火星撞地球的離譜事。被周學長的人沒說話，他對面的郭醫生有點好笑。態度倒是很溫和：“真是巧了。”

既然打了照面，又剛好是隔壁桌，兩男人還不聲不響聽了這麼久牆角，多有點不好意思。郭醫生放下筷子，彎了眼睛說：“學妹看來很崇拜你啊黎安。”

顧笙心一突。

旁邊的男人正準備喝水。

修長的手指著白瓷的杯子，聽到這話，水沒有喝就放下了。手還搭在杯壁上，指甲剪得非常乾淨，指尖呈現健康的淺。手骨骨節勻稱，修長又有力。

察覺到顧笙遞過來的眼神，他咽下裡的水：“學妹誇張了，普通男人。”

顧笙：“……”不是說的。而且也不是他學妹。

他說這話時，神淡淡的。顧笙發現他眼尾上翹，瞳仁是一種特別純粹的黑。謝思雨的臉沒紅，顧笙倒是莫名紅了臉。

背後說人被抓到，雖然都是馬屁，顯得倆格調好低哦……

謝思雨沒什麼自覺，順桿子往下爬，乾脆要求拚桌。

兩男人不好拒絕同院的小實習生，就坐一起。四個還不認識的人一起火鍋。謝思雨是真的能說，一張小叭叭的，這不尷不尬的場子莫名熱絡。

一頓火鍋吃完，跟郭金城已經稱兄道弟。

醫生這個職業很忙的，周黎安跟郭金城出時間來聚一聚。

他們要走，顧笙跟謝思雨也吃得差不多。謝思雨熱絡地說要請客，兩男人也沒說什麼。周黎安中途接了個電話，招呼沒打就匆匆走了。顧笙拿手機去結帳。營業小姐姐告訴帳已經結了。

顧笙有點不好意思，謝思雨卻笑咧了：“周師兄看著冷淡，還大方的。”

“不認識還吃人一頓……”

“沒事。”謝思雨手一揮，“下個月我轉，請回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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