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巡完大營后,慕淮便同尹誠,和王家的那幾個有軍銜的兒郎一同進了主帳。
容晞能覺出,那幾個王家兒郎都能認出來,可他們在慕淮的面前,皆都一聲不敢吭。
他們平日也都是頂頑劣的年,在慕淮的面前卻是既安靜,又乖巧。
見眾人要商討軍計,容晞便在主帳外頓住了步子。
慕淮一旦沉浸于公事,便是力旺盛,不知疲憊。
容晞在外站了小半個時辰,便準備攜著另外的四個小黃門一同去為慕淮提膳。
這四個小黃門的量屬實高大,一看便是習武的侍從扮的。
出征之前,慕淮特意讓他們也扮了小黃門的模樣,專門護著的安危。
慕淮的飯食由隨軍的庖廚特意烹制,且大營中單設了一個大帳,里面有著從雍熙宮隨行而來的,負責伺候著慕淮的起居吃穿的一應事宜。
提膳時,那幾個扮黃門的侍從搶先接過了沉重的食盒,都對容晞的態度畢恭畢敬。
容晞無奈搖首。
軍中知曉真實份的人,真是兩只手都數不過來。
這時令夕日已墜,容晞見管軍糧的兵長敲響了銅鈴,原來是到了兵士用晚食的時辰。
見有陸續兵士紛涌而至,容晞忙轉帶著那幾個侍從,要往主帳走。
“——咚”的一聲。
額前倏地鈍痛,頭腦也是嗡的一聲。
容晞撞上了某個量高大的兵士,而那兵士還穿著堅的甲胄。
可卻沒在心中怨怪那人不長眼,因為量過矮,慕淮也生的高大,平日同相時,他的視線也容易直接越過,也險些撞到過。
待掀眸想要看清那兵士的相貌時,那人卻不發一言,已然同肩而過。
容晞雖未看清那人的長相,卻仍能明顯覺出,他的目頗為不善。
王懷負責兵士軍糧的發放,從主營里走出來時,正好撞見了這一幕。
見容晞吃痛地著額頭,忙快步上前詢問道:“皇…你沒事罷?”
容晞搖了搖頭,回道:“沒事,無甚大礙。”
王懷眸微覷,抬聲喚住了那人:“晏堅,你站住。”
那喚晏堅的人這才轉,向王懷施了個軍禮。
王懷示意他過來,待晏堅走向二人時,王懷冷聲道:“這是皇上的近侍黃門,不可無禮。”
容晞覺痛意漸消,這才再度看向了那名喚晏堅的男子。
那晏堅也在上下打量著。
晏堅生了雙狹長的目,眉睫生得濃又烏黑,懸鼻高,相貌異常俊。
甚至俊得很妖冶。
可那樣的面容上,卻存著一道猙獰的疤。
眉心上方,還有著一個滴狀的紅痣。
晏堅淡淡道:“多有得罪。”
容晞看著那顆紅痣,卻覺得有些悉。
想起,那小宮曾對提起,說這燕國世子的眉心上方就有顆滴狀的紅痣。
雖說傳聞不可信,可這也太巧了罷。
晏堅……
燕、燕國的細!
容晞的表漸變得凝重,這樣的一個名字,又有著這樣的相貌,這絕對不會是巧合。
眼見著晏堅復要轉去領軍糧,容晞倏地命道:“站住!”
晏堅再度不耐地回過后,只聽容晞又問:“你可是齊國本土人士?”
晏堅只覺得,眼前這小黃門臉上的雀斑屬實難看,麻麻地集一片,讓他渾不爽利。
就因著這個斑,他都沒心思再去細看的五。
但他又清楚,他是近侍齊國皇帝的黃門,不能得罪。
便語氣尚算恭敬地回道:“我這口音,明顯就是齊國口音,怎麼可能不會是齊國人?”
容晞心中卻仍存懷疑,因為口音這種東西,也是可以偽裝的。
王懷不解,低聲問向容晞:“怎麼了?你覺得他哪不對勁?”
這晏堅武力算是上乘,前陣子剛被封了從八品的陪戎校尉。
容晞亦低了嗓音,同王懷小聲道:“我懷疑…他是燕國派來的細作。”
王懷眸微變時,晏堅的神也是有異。
他能通過容晞的形,識出適才講了何話。
王懷這時道:“這話...不能講。”
容晞無奈地勻了勻氣息,知道自己突然這麼說,有些沒頭沒腦。
但甭管這人是不是燕國世子姬肄,反正他是跑不出這大營的。
將這事,呈稟給慕淮,讓他決斷。
姬肄眉梢微挑,卻見那小黃門回主帳前,還回瞪了他一眼。
他暗覺,這滿臉麻子的小黃門真是了。
他是怎麼瞧出他的份的?
他在齊境待了一年,為了參軍,買了個同他年齡相仿之人的戶籍和份。
那人的名字恰好就晏堅。
姬肄一直覺得這名字頗有意思,他以這個份在齊境待的這一年,也從來沒有人會聯想到別去。
可這位相貌丑陋的小黃門,屬實是太會聯想、也太過多疑了。
不過這幫人是查不出來他真實份的,參軍的齊國壯丁都要經過嚴格的戶籍排查。
再者,他還有別的掩護。
姬肄對此不以為意,復又尋了識的兵士,準備一起排隊領軍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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