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5章 番外三 一葉子凡(4)
外面又開始下起雪來。
葉子凡瞇著眼著紛紛揚揚落下的雪,微微瞇了瞇眼。
好幾年了,每年這幾個人都會來一兩回。
每次他們來的時候,葉瀾淵都會讓他換上新裳出來見這幾個人。
若是在這幾個人面前表現得好,他就可以得到一點獎賞。若是表現不好,等著他的便是一頓毒打。
隨著年歲越長,他對這幾個人的份也愈發好奇起來。
他們究竟是誰。
葉瀾淵又為什麼要這樣做?
偶爾他來的時候倒是能夠聽到幾人談論一些事,就像剛才。
琉璃。
這是他們頻繁提到的東西。
他自然也知道琉璃是什麼東西,此前他曾經見過幾次,是一種五十,十分漂亮的件,也有人它五石。
聽聞制作的工序十分繁雜,因而價格比頂級的玉石還要貴上許多。
葉府這幾年,靠著琉璃,賺了不錢。
難道,這幾人就是琉璃的來源?
可是,這幾個人又與他有什麼關系?
葉子凡垂著頭,抬腳走進了雪中,回了院子。
不一會兒,便有小廝來了,送了一些糕點,還有幾盤子,甚至還有兩件簇新的裳。
“老爺還讓老奴給大公子傳個話,就說,昨天布置下來的那禮記,想來公子也早已經倒背如流了,便不必抄了。”
葉子凡手從那些東西上過,心中暗自想著,看來,葉瀾淵對他方才的表現應該是滿意的。
“公子,公子,有吃!”餃子扶著桌子,目灼灼地著桌子上的。
葉子凡笑了笑:“是啊,有吃,一起吃吧。”
倒是難得吃了一頓飽飯。
第二日一早,依照著慣例,是要去主院給主母請安的。
葉家如今的主母,姓林,也是旗山書院院長的兒,他得喚一聲母親,可是,卻不是葉子凡的母親。
葉子凡從未見過他的母親,只在祠堂見過那個被放在最角落的靈位。
剛走到門口,就聽見里面傳來說話的聲音。
“娘,娘,我不想去書院,天氣這麼冷的,為什麼還要去書院啊?”是他三妹的聲音。
“好了,乖,別鬧脾氣。晚上回來,娘親讓人給你做烤鴨好不好?”
“烤鴨啊!”似是想了會兒:“好吧,那娘親記得人給我做呀。”
“娘,我好像又長高了,你瞧,這袖都有些短了。”是葉修竹。
“來,娘瞧瞧。嗯,的確是有點短了,待會兒我人給你多做幾新。”
從門里面走出來一個丫鬟,正好瞧見了葉子凡。
愣了愣,才轉過頭對著里面通傳著:“夫人,大公子來了。”
頓時,里面就安靜了下來。
葉子凡垂著頭走了進去:“給母親請安。”
“哦,子凡啊,用過早飯了嗎?”聲音冷冷淡淡,全然沒有方才的溫和親昵。
“用過了。”
“嗯。”林靜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口茶,目在葉子凡上打了個轉兒:“
我聽人稟報,說你這個月筆墨紙硯開銷比以往大了不?”
葉子凡的手住了袖:“爹爹罰孩兒抄書了。”
“哦……”林靜沉默了一下:“知道了,你去上學吧。”
葉子凡又行了禮,退了出去。
“整天就知道浪費家里的筆墨紙硯,娘,你應該和爹爹說一說的,他不要罰葉子凡抄書了,罰他掃地什麼的也行啊。”
里面傳來葉修竹有些不高興的聲音。
“好了,你置什麼氣?這件事我會和你爹爹提的,你莫要去提,免得你爹爹不高興。”
“爹爹才不會為了這個小雜種生我氣呢。”
葉子凡的手在袖中握了,額上有青筋暴起。
只是腦中卻突然閃過昨日先生寫給他的那個忍字,終是沉默了下來。
他得忍。
如今他什麼都沒有,也只能忍。
忍一切不能忍之事,等著以后,他有本事了,自然會一點一點地還回去。
從書院下學,葉子凡專程去了一趟城中的書齋,買了一些墨和紙,回了屋中,將今日的功課溫習了一遍,就取了紙出來抄書。
書齋中賣的書貴,尋常人家本買不起。
因而便有許多人愿意買抄的書,可以節約不的銀兩。
他雖為葉府長公子,過得卻并不比葉府的下人好。只能想方設法弄點銀子來補補,只是他年歲小,也只做得來抄書這件事了。
好在葉府書很多,也好在他夠勤,字寫得還不錯。
天漸漸暗了下來,外面突然有腳步聲響了起來。
葉子凡手中的筆微微一頓,連忙擱筆,將書桌上的東西遮了遮。
卻原來是餃子。
葉子凡松了口氣,有些好笑地向餃子:“這樣慌慌張張地做什麼?嚇了我一跳。”
餃子的臉有些不好,許是跑得急了,面有些紅,氣亦是十分急促。
葉子凡端了杯水遞了過去,便又將筆拿了起來。
餃子接了過來咕嚕嚕灌了一同,才抬起眼看向葉子凡:“公子,方才我在后門口瞧見姒兒了。”
葉子凡愣了愣:“姒兒?這個時候,在后門口做什麼?”
餃子咬了咬,小心翼翼地覷了覷葉子凡的臉,神有些猶豫。
“究竟怎麼了?說話。”
葉子凡看餃子的模樣,總覺著像是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了。
果然,很快,就聽到餃子的聲音在屋中響了起來:“姒兒說……說,娘快死了。”
手中的筆一下子沒能拿穩,落了下去,在紙上落下了一個黑的疤。
“你說什麼?”
最難開口的話已經說了,餃子便噼里啪啦地道來:“我瞧見姒兒坐在門口的石階上哭,有些奇怪,就過去問了兩句。”
“認出了我是公子的人,便抓住我的手,一個勁兒的說,快要沒有娘了,快要沒有娘了。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又對我說,我來公子你出去,說娘要見公子。”
“一說完,就在又在那里嚎啕大哭了起來,說話也全然沒有任何的邏輯。”
“一會兒說,娘流了好多好多。一會兒又說,娘給做了蒸糖糕。”
葉子凡聞言,再也顧不得其它,急忙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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