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6章 番外三 一葉子凡（5）

姒兒靠著葉府外墻的墻角，整個人蜷城一團，頭埋在膝蓋上，一不。

“姒兒。”葉子凡喚了一聲。

姒兒抬起頭來，一見著是葉子凡，“哇”地一聲就哭了起來。

“子凡哥哥！”一邊著，一邊猛地蹦了起來，手拽住了葉子凡的手，就要往另一邊跑。

“子凡哥哥，快，我娘親還在等你呢。”

葉子凡知曉姒兒年歲尚小，未必能夠說出究竟發生了什麼，便也不再多問，跟著姒兒一同跑了過去。

姒兒住在一茅草房中，外面用籬笆圍了起來，院子里養著鴨。

“走開走開，你們走開，不要擋路呀！”姒兒急急忙忙地將鴨趕了開，拉著葉子凡進了屋。

屋中十分簡陋，倒是收拾得十分干凈。

一個約三十來歲的男子從屋中走了出來，男子看起來忠厚老實，見到葉子凡亦是輕輕點了點頭：“在等你。”

葉子凡卻瞧見，他的眼眶，微微有些紅。

心中咯噔了一下，葉子凡連忙快步進了屋，屋中彌漫著一腥味，床上躺著一個人，面蒼白，雙眸閉，一不，仿佛已經……

葉子凡腳步頓了一頓，才走了過去。

“慧姨。”畢竟也還是半大孩子，雖已經極力裝作鎮定，聲音中卻仍舊帶著幾分輕。

那雙眸子緩緩睜開了來，眼神已經開始渙散，目落在葉子凡的臉上，才猛地定住了。

“子凡……子凡……”

床上的人掙扎著想要起，只是頭剛剛離開床，便又猛地跌了回去。

“慧姨……”葉子凡連忙握住的手：“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

齊慧勉強扯了扯角笑了笑：“這兩日一直下雪，積雪把屋頂上的茅草出了一個窟窿，我本想趁著雪停的時候去把那窟窿填補好，結果房頂積了雪，太了，一不小心從房頂摔了下來。”

“大抵這就是我命里的劫數吧，下面放著一把鋤頭，我正好摔在了那鋤頭上……”

葉子凡猛地瞪大了眼，手輕輕有些抖：“那該多痛啊……找大夫了嗎？我去給慧姨找大夫！”

齊慧微微了，只是卻又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似是扯了傷口，閉了閉眼，半晌才緩過勁來：“大夫找過了，沒用的。”

“不，我去找一個醫好些的大夫，定然不會沒用的。慧姨，等我……”

說著，就要起。

齊慧連忙拉住了葉子凡的手：“子凡，你慧姨沒多時間了，你別走。有些事我必須要抓時間同你說了，不然，以后就沒有機會了。”

見葉子凡臉上滿是焦急，仍舊要走的模樣，聲音愈發急促了幾分：“是關于你的母親，關于你的份的……”

葉子凡一愣：“我的……母親？”

齊慧點了點頭，前傳來一陣接著一陣的痛楚，齊慧額上滲出了不的汗：“此前你母親我莫要與你提起這些事，我本以為我能夠再多陪你二三十年，便想要將這些事瞞下去。可是如今不行了，且我知道你在葉府過得很不好，有些事也該讓

你知道了。”

齊慧說了這麼一長句，似是有些支撐不住，大口大口了幾口氣。

“我本是你娘親的丫鬟，你娘親……曲云雪……本是……本是西蜀國的公主！”

“公……公主？”

“西蜀國的琉璃天下聞名，極為珍貴，只是西蜀國的路難走，且制作琉璃的法子卻掌握在西蜀國皇室手中。許多人都無法……無法得到琉璃。”

“你爹……你爹為了得到琉璃，蓄意制造機會和你娘相識，讓你娘上了他。他……借由你娘的份，從西蜀國獲得琉璃。”

“后來你娘生你的時候難產而死，他便又借著你，每年繼續從西蜀國獲得琉璃。”

“子凡……”齊慧只覺得渾的力氣在一點一點的逝去：“你娘……是被人害死的。你爹……你爹本不你娘，他是為了娶他青梅竹馬的人，故意……故意害死了你娘的。”

“子凡……我死了之后，你要好好的活著……活著……活著才能為你娘報仇。”

最后兩個字，聲音異常的尖利，幾乎破了音，隨后，子猛地了好幾，突然……不了。

葉子凡心中慌無比，驚聲尖了一聲：“慧姨。”

一邊喊著，一邊用手搖著齊慧的子：“慧姨，你醒醒啊，你別死，這個世上就你對我最好了，你都沒了我該怎麼辦？”

“慧姨，你醒醒好不好，我求你了，求你了。”

門口想起腳步聲，那男子快步沖了進來，在床面前猛地停住，頓了許久，才彎下腰，出手放在了齊慧的鼻子前面。

葉子凡抬起眼來定定地著他，眼中滿是祈求。

“……已經……去了。”

男子的聲音亦是抑著痛苦，頭微微一滾，發出一聲嗚咽聲。

“娘親，娘親！”

姒兒從外面沖了進來，抬起眼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眼中滿是疑。

“子凡哥哥，你怎麼哭了？”

“爹爹，娘親怎麼了？”

“爹爹，你抱我起來，讓我看看娘親好不好？”

男子沉默著將姒兒抱了起來，姒兒手了床上的人：“娘親，起來了。”

男子頭又是一哽，聲音帶著幾分沙啞：“你娘親，不會起來了。”

“不會起來了？為什麼啊？”

“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很快就要變星星了。”

姒兒眼中仍舊滿是疑：“沒有啊，娘親不是還在這兒嗎？不是就躺在床上嗎？爹爹你怎麼說去了很遠的地方？娘親先前讓我去子凡哥哥來，說快死了，什麼是死啊？娘親流了那麼多，會不會痛痛啊。”

沒有人回答。

姒兒蹙了蹙眉，又拉了拉后抱著的男子：“爹爹，娘親是不是傷了痛痛，所以睡過去了？我也要和娘親一起睡好不好？”

姒兒的聲音清脆，帶著幾分不知世事的天真無畏。

卻一下一下地敲在其余兩人的心中。

指甲嵌了手心，葉子凡沉默地站了片刻，突然轉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