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5章 番外三 一葉子凡（94）

琴姨娘往后退了兩步，不停地搖著頭：“你口噴人！口噴人！”

“我本不認識你，你胡言語些什麼？”隨即，才又想起此時這里最為關鍵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連忙上前兩步，抓住了葉瀾淵的袖：“老爺，他口噴人，他污蔑我！”

葉瀾淵瞥了琴姨娘一眼，神淡淡地將袖從手中了出來，才又向那下人：“你說是琴姨娘指使的你，又有何證據？”

那下人咬了咬：“這……琴姨娘又如何能夠留下把柄來？不過，我這里有琴姨娘的丫鬟給我的銀子，一共四百兩，我就藏在我屋中的床底下。”

頓了頓，卻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對了，還有琴姨娘的丫鬟給我的那藥，用一個瓶子裝著的，我倒了一大半，沒有全部倒完，瓶子我都還留著的。”

那下人慌里慌張地從前取出了一個小瓶子，舉了起來。

一旁的家丁連忙取過那瓶子，呈到了葉瀾淵的跟前。

葉瀾淵接過來，翻過瓶底，就瞧見瓶底的印記。

印記上寫著妙手閣，那是城中一家醫館的名字。

葉瀾淵沉默了片刻，將那瓶子扔給了一旁的管家：“派人去妙手閣，問一問最近來買過那商陸的，都有誰。”

管家一走，院子中倒是突然安靜了下來，仿佛過了許久，天都漸漸暗了下來，管家才從外面走了進來，后跟著一個中年男子。

“老爺，這是妙手閣的掌柜，他說最近倒是的確有一位子來妙手閣買過那商陸，且不止是那一小瓶藥，還買了一些商陸的碎葉。只是他也沒法道出那子究竟是誰，不過掌柜的說，他素來記不錯，若是再見著那子，定也能夠認出來，老奴就將他帶來了。”

葉瀾淵點了點頭，轉過頭向琴姨娘：“如今所有的證據皆指向你，你若是想要自證清白，便人將你院子里所有的下人都帶過來，讓妙手閣的掌柜辨認辨認。”

琴姨娘應了聲，了人去傳話。

不多時，人就被帶到了，一共十二人。

管家在一旁一一清點了：“老爺，琴姨娘院子里共八人，連同四公子屋中的四個下人也一并了過來。”

葉瀾淵點了點頭，轉頭吩咐著那妙手閣掌柜：“掌柜的，你瞧瞧這下面，可有去你那兒買那商陸的人？”

掌柜的應了一聲，接過管家遞過來的燈籠，走上前去，一個一個用燈籠照著辨認。

十二個人照完了，掌柜才轉同葉瀾淵道：“沒有，不是這十二個人中的任何一個。”

葉瀾淵聞言蹙了蹙眉，倒是琴姨娘長長地舒了口氣：“老爺，你瞧，掌柜的都說了，不是我邊的人，定是有人蓄意污蔑妾的，老爺，您可要為妾做主啊！”

這一開口，卻是將那妙手閣的掌柜的目吸引了過來，那掌柜上上下下打量了琴姨娘半晌，突然道：“不是方才那十二個人中的任何一個，那日來買這商陸的人，是葉老爺后這位……夫人。”

院

子中頓時靜了一靜，琴姨娘亦是愣住，似是因為太過驚愕，眼睛瞪得大大的，微張著，似是還未回過神來。

“你確定，是？”

妙手閣的掌柜點了點頭：“是，是。我還記著那日這位夫人穿著一件水的裳，上面有銀的花紋，還繡著幾只彩蝶和花兒，外面罩了一件香大氅，頭上還簪著兩支赤金的簪子，和一支赤金的步搖，步搖上綴著點翠如意。”

旁人不知道，可是琴姨娘卻是十分清楚的，這掌柜說的裳和發飾，的確都有，且昨日才穿戴過。

葉瀾淵轉過頭向琴姨娘，見臉上的驚愕，便知這掌柜所言非虛，眸愈發沉了幾分：“如今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話可說的？”

琴姨娘眼瞧著事發展到如此地步，心中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只怕是自己的計謀早已經被葉子凡識破，葉子凡將計就計，替設了這麼一個局。

他知道自己在那被子與燈油中了手腳，卻也清楚明白，既然敢這樣做，定然不會留下任何的蛛馬跡。

以為，最壞的結果，不過是葉子凡發現了，鬧到老爺面前。

若是他果真貿貿然的鬧到老爺跟前，卻又沒有證據，老爺非但不會治的罪，恐怕還會覺得葉子凡是在胡鬧，肆意攀咬。

若是那樣，便可抓住機會，挑撥離間，讓他們父子徹底離了心。

可是他卻全然不曾按照的設想走，反倒蓄意在那飯菜中下毒，蓄意留下馬腳，一點一點地，將所有的證據都指向。

除了那被子和燈油中的毒之外，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刻意安排。

此前雖然知道葉子凡聰明，卻也總覺著，再聰明，也不過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吃過的鹽比他吃過的飯還多，他又如何斗得過？

卻從不曾想到，他竟心思深沉到如此地步。

……輸了。

琴姨娘突然笑了一聲。

院子中的人聽見那一聲笑，皆是有些莫名。

琴姨娘卻像是瘋了一般，笑聲越來越大，最后竟是笑得直不起腰來。

“你笑什麼？”葉瀾淵蹙著眉頭問著。

琴姨娘笑了良久，才止住了笑，抬起手來了眼角因為笑得太厲害而流出的淚水，直了子：“不過是在笑妾太過天真可笑罷了。”

說罷，才猛地跪倒在地：“是我輸了。”

“我的確是向大公子下了毒，那油燈與被子中的毒，皆是我下的。可是湯里面的毒，卻并不是我所為，廚房里那下人，我也的確不認得，還有這妙手閣的掌柜，我亦從不曾見過。我的毒藥不是在妙手閣買的，而是在三元堂買的。”

琴姨娘角微微勾了起來，笑容譏誚：“我的確是想要除掉大公子，不過到底還是大公子技高一籌，讓我不得不服輸。”

琴姨娘抬起眼來向葉瀾淵：“老爺，大公子此人，心機深不可測，甚至夫人與二公子都是他害的，老爺，你可千萬要小心才是。”